第123章 龙蛇起陆杀机隐 紫气东来撼皇城（1/2）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也最是暗流汹涌。

李慕白回到下榻的悦来客栈，房间禁制完好无损，仿佛他只是出去赏了趟夜色。然而皇城之下，三处影楼据点被连根拔起，尤其是墨韵斋那位金丹长老的陨落，所引发的暗涌，却已开始剧烈地搅动各方势力的神经。

他盘膝坐于榻上，并未立即休息，而是闭目凝神，仔细梳理从影狐长老处搜魂得来的庞杂信息。这些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需要拼凑才能窥见全貌。

核心信息有几条：

其一，三皇子赵晟与镇北王赵元庚，确已结成紧密同盟，其目标直指帝位。他们暗中调动的不止是镇北王麾下的边军精锐，还有以“影楼”为代表的一部分江湖势力，以及朝中一些被拉拢或胁迫的官员。兵变的具体时间，就定在天骄盛会最关键、也是皇室守卫注意力相对分散的第五日夜间，行动代号——“惊蛰”。

其二，关于苏婉清。影楼接到的死命令是活捉，委托方“幽冥使者”极其神秘，连影狐长老也只见过其模糊的投影。但可以肯定的是，苏婉清的“月灵族”血脉，是开启一处名为“广寒仙府”的上古遗迹的关键钥匙。这处遗迹的位置，似乎与传说中的“天帝宫”有着某种隐秘关联。

其三，天机阁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耐人寻味。影狐长老的记忆显示，天机阁似乎早知道三皇子与镇北王的兵变计划，却选择了默许，甚至在某些环节提供了便利。他们的目的，似乎是希望借助这场皇权更迭带来的动荡与血祭，推动某种“天机”的演变，或许与他们一直追寻的“超脱”有关。

其四，传国玉玺碎片与《九龙锁天大阵》。三皇子一方已秘密收集了不下三块碎片，并获得了部分阵图残卷。他们计划在兵变成功、掌控皇宫后，以玉玺碎片和阵图强行引动并控制部分皇城龙脉，短时间内获得近乎“代天执法”的权能，用以镇压反对者和巩固权力。

“广寒仙府……月灵族……天帝宫……天机阁的默许……以龙脉为棋……”李慕白缓缓睁开眼，眸中混沌星云流转，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他意识到，自己已然深陷这漩涡中心。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探究天帝宫与自身混沌之道的秘密，抑或是单纯不愿见这皇城陷入血火、被天机阁这等存在幕后操纵，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那么，就先从这位看似闲散、实则可能藏得最深的琰王开始吧。”

天色微明，李慕白便悄然离开了悦来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依照那日赵琰留下的隐秘联络方式，将一枚烙印了自己一丝神识印记、内含“惊蛰”二字与一个“墨韵斋”地点标识的玉符，投入了城中一条不起眼的内河。

不到一个时辰，一名做小贩打扮、气息内敛的汉子便寻到了正在一间早点铺子慢条斯理喝着豆花的李慕白，不动声色地留下了一个地址。

城西，浣花溪畔，一座看似是某位致仕官员别业的园林。园内亭台水榭，曲径通幽，守卫看似松散，实则暗合阵法，气息隐晦。

在水榭中，李慕白再次见到了琰王赵琰。这位王爷今日未着王袍，只是一身简单的月白常服，正在临水喂鱼，神色恬淡。但李慕白能敏锐地感觉到，他周身气息比之前凝练了许多，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与……一丝若有若无的、与《人皇封禅术》引动的气运相似的波动。

“李兄真是好手段。”赵琰洒下最后一把鱼食，拍了拍手，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但语气却凝重了几分，“一夜之间，影楼三大据点灰飞烟灭，连金丹长老都折了。如今皇城之内，可是暗流激荡，各方都在猜测是哪路神仙动了雷霆之怒。”

李慕白淡淡道：“王爷消息灵通。”

赵琰苦笑摇头：“不是本王消息灵通，是李兄你闹出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墨韵斋那片废墟，虽然处理得很干净，但金丹交手残留的道韵和那独特的混沌气息，可瞒不过有心人。现在，我那位三皇兄和镇北王叔，恐怕已是惊怒交加，如坐针毡了。”

他引着李慕白走入水榭内部，开启隔音禁制，神色一正：“李兄传讯中的‘惊蛰’，可是指……”

“五日后，夜，兵变。”李慕白直接给出了肯定答案，并将从影狐长老记忆中得到的关于兵力调动、关键人物、以及利用玉玺碎片和阵图引动龙脉的计划，择要告知，唯独隐去了关于苏婉清和广寒仙府的具体信息。

赵琰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如此详尽的计划，依旧感到一阵寒意。“他们……竟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要引动龙脉……这是要动摇国本啊！”他猛地一拍栏杆，“必须立刻禀报父皇，调兵擒拿这些逆贼！”

“王爷以为，陛下会信吗？或者说，陛下身边，如今还有多少可信之人？”李慕白泼了一盆冷水，“三皇子与镇北王经营多年，宫中、朝堂，岂会没有他们的眼线？贸然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逼他们提前发动，或者，被他们反咬一口。”

赵琰闻言，冷静下来，眉头紧锁：“李兄所言极是。是本王急躁了。那依李兄之见，该如何应对？”

“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李慕白目光深邃，“他们想在天骄盛会期间动手，那我们就在盛会之上，布下天罗地网。王爷需要做的，是确认哪些人是绝对忠于陛下、可以托付性命的，暗中调动可靠的力量，控制关键位置。同时，想办法让太子殿下有所警觉，但又不能过于明显。”

赵琰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不错！盛会期间，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各国使节齐聚，他们若敢动手，便是自绝于天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他们欲引动龙脉，此事颇为棘手。龙脉之力，非人力所能硬抗。”

“龙脉之事，交给我。”李慕白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对那传国玉玺碎片和《九龙锁天大阵》，颇有兴趣。”

赵琰深深地看了李慕白一眼，没有追问他是何来的底气，只是郑重拱手：“既然如此，龙脉之事，便拜托李兄了！宫内与朝堂的布置，本王会尽快暗中进行。此外……”他略一犹豫，还是说道：“本王会想办法，让苏姑娘暂时离开皇城这是非之地。”

李慕白目光微动：“王爷知道苏姑娘之事？”

赵琰叹道：“影楼如此紧追不舍，本王岂能毫无察觉？只是其中牵扯似乎极深，本王亦未能探查明白。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卷入这场风波。”

李慕白点了点头，未再多言。苏婉清之事，他自有打算。

离开浣花溪别业，李慕白并未回转客栈，而是寻了一处皇城内相对僻静、却又隐隐能感受到地脉之气流转的荒废古观，暂时落脚。

他需要时间，进一步消化收获，并针对性地提升实力，以应对五日后的惊变。最大的依仗，自然是新得的《人皇封禅术》以及对混沌法域的更深层领悟。

盘坐于古观残破的大殿之中，李慕白屏息凝神，再次运转《人皇封禅术》。有了之前的经验，此次引动人皇气运更为顺畅。丝丝缕缕的金色气流自虚空汇聚，融入他的混沌内力，使得那混沌原色的罡气之中，隐隐多了一丝尊贵紫意，威严日盛。

他尝试将这部分融合了人皇气运的混沌内力，导向丹田内的混沌源种（雏形）。那如同宇宙奇点般的源种微微震颤，对这股力量并未排斥，反而如同君王接纳臣民的朝拜，将其缓缓吸纳、包容。源种表面的道纹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复杂了一丝，散发出的意蕴也愈发宏大、古老。

“混沌包容万道，人皇气运亦是其中一种显化。以此气运为引，或许能更容易感应乃至影响那皇城龙脉……”

心念及此，李慕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系统空间内那块来自霖安城主府的“传国玉玺碎片（？）”上。他调动那融合了人皇气运的混沌内力，缓缓包裹住碎片。

“嗡——！”

玉玺碎片仿佛从沉睡中被唤醒，骤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表面那盘绕的龙气变得活跃起来，与李慕白的内力产生强烈的共鸣！一股远比之前引动的散逸气运更为精纯、浩大、带着江山社稷沉重意蕴的龙脉之力，顺着内力连接，反哺而来！

与此同时，李慕白以《人皇封禅术》中记载的秘法，将自身神识如同触角般，沿着这龙脉之力的来源，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

他的感知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地层，不断下沉。起初是一片黑暗与混乱，但随着神识与龙脉之力的结合，渐渐地，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壮阔景象，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条庞大无比、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河流”，蜿蜒盘踞在整个皇城乃至更广阔的地底深处！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无穷无尽的信念、愿力、王朝气运以及地脉灵气凝聚而成，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呼吸。这就是大梁皇朝的龙脉！

龙脉主干雄浑磅礴，散发出镇压八荒、统御四海的皇道气息。但在其周围，亦有不少支流，有的熠熠生辉，与主干紧密相连（代表忠诚的势力），有的则光芒黯淡，甚至隐隐有脱离之象（代表怀有二心或衰落的势力）。而在龙脉的几处关键节点上，李慕白感应到了数道异常隐晦、却充满贪婪与掠夺意味的“锚点”！这些锚点正试图扎根龙脉，汲取其力量，甚至……试图扭曲其流向！

“这就是三皇子和镇北王的手段吗？以玉玺碎片和阵图残卷为引，布下这些‘窃运之锚’……”李慕白心中明悟。若非他身怀正宗的《人皇封禅术》以及能与玉玺碎片共鸣的混沌内力，绝难发现这些隐藏极深的布置。

他尝试以自身神识和玉玺碎片的力量，去触碰其中一个相对薄弱的“锚点”。

“轰！”

一股强烈的排斥与反噬之力传来，带着属于三皇子与镇北王的霸道意志，试图将他的神识震开！同时，龙脉本身似乎也产生了一丝躁动，一股沉重的压力作用在李慕白的心神之上！

李慕白闷哼一声，脸色微白，立刻收回了神识。

“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些锚点与布设者的心神相连，强行拔除不仅会立刻惊动对方，还会引来龙脉本能的反扑。需要更巧妙的方法，或者，在关键时刻，以更强的位格，直接压制、夺取控制权……”

他看向手中嗡鸣不止、龙气盘绕的玉玺碎片，眼神变得锐利。“更多的碎片，更完整的《人皇封禅术》，或者……对混沌法域更深的掌控。”

接下来的几日，李慕白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荒废古观中闭关。白天，他不断修习《人皇封禅术》，加深与玉玺碎片的联系，感悟龙脉奥秘，并尝试将人皇气运更深入地融入混沌法域之中。夜晚，则继续锤炼《镇狱神罡》与混沌破灭拳，熟悉与金丹境交手的感觉。

期间，皇城表面依旧繁华喧嚣，天骄盛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不断有年轻才俊扬名立万。但暗地里的气氛，却愈发紧张。影楼据点被神秘铲除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发了各种猜测。三皇子一系的人马活动似乎更加频繁隐秘，而太子那边以及一些中立官员，也隐约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加强了戒备。

琰王赵琰暗中联络了不少忠于皇室的老臣和将领，以及一些与三皇子有旧怨的宗门势力，悄然布防。同时，他也设法给苏婉清传递了消息，但苏婉清似乎因自身原因，并未立即离开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