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风里有灯的味道（2/2）

她伸手去碰那星砂竹筐，指尖刚触到，便有段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四岁那年雪夜，她蹲在药庐外啃冷馍，老魁裹着破棉袍撞进来，手里的竹筐还沾着雪：臭丫头，爷爷新编的筐子能装二十斤药草，以后采药可不许再用破布兜了！

可下一秒，那记忆又像被抽走的丝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知微的指尖在半空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小星子发顶：以后，换姐姐给你编竹筐好不好？

小星子用力点头，发顶的小揪揪扫过她手背：拉钩！

沧夜望着交叠的两双手，喉间的酸意翻涌得更厉害。

他垂眸吻了吻她发心，声音轻得像怕惊碎星子：我记得。

凤知微抬头看他。

他眼底映着整片星链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那里有她重生时在祠堂的邪笑，有她替他治心疾时的专注，有她在他怀里说要星辰大海时的张扬。

原来，当她的记忆开始消散，总有一个人，替她记得所有。

沧夜。她轻声唤他。

我在。

如果有一天......凤知微的声音发颤，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那我就重新追你一次。沧夜截断她的话，指腹重重压在她心口的双生莲印上，从你在凤家祠堂对我笑的那刻开始，从你举着药瓶说魔尊大人该喝药了开始。他低头吻她眉心，这次换我，把你所有的记忆都烙进骨血里。

风里突然泛起若有若无的莲香。

凤知微转头，正看见那朵黑莲从废墟里舒展花瓣。

它的纹路与她左眼的星芒分毫不差，却比星芒多了几分妖异的红，像浸了血的墨玉。

沧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断缘剑在鞘中发出低鸣。

他将凤知微往怀里带了带，魔纹顺着脖颈爬至耳尖——那是他动了杀心的征兆。

凤知微按住他的手，它没有恶意。

黑莲的花瓣突然绽开，露出中央蜷缩的身影。

那是个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眼尾点着红痣，正歪头冲她笑：妹妹，等你好久了。

凤知微的识海轰然炸响。

她终于想起，双生莲印的与，原是初代药主将自己分成了两个人——一个留在人间，一个坠入魔渊。

而她左眼逐渐淡去的星芒，正是的力量在觉醒，与共鸣。

我是你。红痣女子抬手，指尖凝出半朵银莲，也是被你封印千年的......另一个自己。

星链突然剧烈震颤，最末端的星砂竹筐开始崩解。

小星子的油灯地坠地，灯芯上的星砂花碎成光点。

老魁的残影冲她大喊：丫头，快退！

那是......

话音未落，红痣女子的指尖已点在凤知微眉心。

剧痛中，凤知微听见沧夜的嘶吼，看见小星子哭着扑过来，还有星链上无数个名字在发光——那些被她记住的人，正在用最后的力量，替她稳住即将崩溃的识海。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红痣女子眼底的笑意，与她重生时在铜镜里的那抹邪笑，重叠在了一起。

别怕。女子的声音像春风裹着药香，这一次，我们一起，去看看真正的星辰大海。

——第26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