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说的天命,不过是谎言堆的坟(1/2)

第七日的晨雾还未散尽,天问阁第八重门突然发出嗡鸣。

门扉上的青铜兽首双眼泛起血光,空中浮现一行古篆,像是被利刃刻进云层:“心无私欲者进,怀执念者亡。”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玄铁山庄的大公子。

他腰间悬着祖传玄铁剑,剑穗上还沾着昨夜庆功宴的酒渍——三日前他带人血洗了不肯交矿的山民村落,此刻正等着借天问阁的机缘再攀高位。

“什么心无私欲?不过是吓唬胆小鬼的把戏。”他大笑着踏步上前,玄铁剑在晨风中嗡鸣。

变故来得极快。

他刚触到门槛,七窍突然渗出黑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缩,不过眨眼工夫便成了具干尸,玄铁剑“当啷”坠地,在青石板上撞出刺耳的响。

围观人群爆发出惊呼。

“这是……”“天命考验?”“玄铁山庄那孽障,双手沾了多少人命!”

人群自动让出条道。

三个衣衫褴褛的乞儿挤到最前面。

最小的那个怀里还揣着半块冷馍,是方才路过包子铺时,老板娘偷偷塞给他的。

“姐姐说,天问阁里有能救病孩子的书。”他吸了吸鼻涕,伸手碰向门扉。

门内传来机关转动的轻响。

三卷残卷裹着金光飞出,分别落进三个乞儿怀里。

《疫病防控十三策》的封皮被翻得卷了边,《草木赋灵术》的绢帛上还沾着草汁,最破的那卷《魂归引》,竟有半页是用树皮补的。

“阿微姐姐!阿微姐姐!”

小豆子的喊声响彻长街。

他跑得太急,发辫散开一半,手里举着从乞儿那里借来的残卷,墨汁还没干透:“治瘟病要先隔离!用艾草熏屋子!”他抄起墙角的浆糊桶,把药方往城墙根一贴,转头对围过来的游方郎中直晃脑袋,“你们看你们看,阿微姐姐写的字!”

穿粗布短打的老郎中眯眼凑近,手指颤抖着摸过“取苍术、贯众各三钱,水煮熏屋”的字迹。

他突然跪下来,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二十年前我娘子就是染了瘟病没药医……”

“老周头你哭啥!”另个背着药箱的中年汉子拍他后背,眼眶却也红了,“现在有法子了!走,去城南药铺借笔墨,咱抄它个百八十份!”

人群像滚水般沸腾。

不到半日,“赤脚医盟”的木牌就挂在了城门口——是小豆子用捡来的木板刻的,歪歪扭扭的字上还沾着浆糊。

与此同时,凤知微与沧夜已站在天问阁第九重殿门前。

殿门是整块寒玉所铸,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凤知微伸手时,沧夜的手指在她腕间轻轻一扣。

“我在。”他声音低得像山风,指尖寒意透过她的衣袖渗进血脉——这是他独有的安抚方式。

她回握他的手,推门而入。

殿中没有烛火,却亮如白昼。

一面巨镜悬浮在半空,镜面蒙着层灰雾,却挡不住其中翻涌的血色。

凤知微刚触到镜面,灰雾骤然散开。

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她看见初代玄天帝君跪在神殿使者面前,额头抵着地面,双手奉上刻满契约的玉板。

“只要能让凤家永掌皇权,升仙名额全归上仙。”他的声音发颤,眼底是近乎癫狂的贪婪。

她看见三百年前的镇北王,在“升仙大典”上被剥去血肉,魂魄被抽成丝线,汇入神殿方向的光团。

他死前的嘶吼穿透镜面:“这不是升仙!这是……”

她看见自己前世的徒弟,举着刀逼近时,袖中滑落半枚刻着神殿纹章的玉符。

“原来如此。”凤知微的指甲掐进掌心,“他们用‘天命’锁死人间,用‘升仙’吸干血肉,连医典传承都要镇压——就因为怕百姓太聪明,拆穿这骗局。”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她此刻的面容。

眼角的泪还未落下,眼底却燃着簇火,比沧夜魔焰里的赤金还要灼人。

“你说的天命,不过是用谎言堆出来的坟。”她对着镜子笑,笑声清凌凌的,像碎冰撞进玉壶,“我来,就是要挖了这坟。”

沧夜站在她身侧,望着镜中翻涌的血色,喉间溢出低低的笑。

他的指尖划过她发顶,魔纹在眼底若隐若现:“我陪你挖。”

同一时刻,城南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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