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断香那天,没人再跪着求饶(1/2)
晨钟未响,神殿的檀香先断了。
广场上跪了三百年的信徒们,额头顶着青石板,忽闻头顶传来“咔”的脆响。
最前排的老妇人抬起浑浊的眼,便见慈光像前的青铜香炉里,那根比人还高的镇殿香从中裂开,焦黑的香灰如细雪簌簌坠落,在她花白的发间积成一小堆。
“香……断了?”有人颤抖着伸手去接飘落的香灰,却见那灰不再是往日圣洁的乳白,反而泛着暗红——像极了方才从慈光像金漆下渗出的血。
凤知微倚在沧夜臂弯里,望着广场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她的血已经止住了,天图药鉴的星轨在识海流转,十万颗新星亮如萤火,每一颗都在她心跳时轻颤,像是被唤醒的魂灵在与她共鸣。
“阿微,看。”沧夜的鬼尾卷着她的指尖,指向慈光像下的台阶。
方才还在叩拜的信徒们正缓缓直起腰。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伸手摸了摸慈光像剥落的金漆,触到白骨时吓得缩回手,却没像从前那样慌乱磕头,反而扭头拽住母亲的衣袖:“娘,神像里藏着骨头,是不是神仙不要我们了?”
小丫头的母亲攥着她的手,目光扫过漫天金蝶——那些曾被神殿说成“罪魂”的光蝶,此刻正绕着慈光像起舞,落在信徒们肩头时,竟有若有若无的呜咽声钻进他们耳中。
是农妇喊孩子的乳名,是小沙弥念诵的佛经,是大慈尊的母亲临终前哼的摇篮曲。
“是……是我家阿福的声音!”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尖叫。
穿粗布裙的农妇踉跄着冲向慈光像,“我儿十年前被选作献童,神殿说他去了仙班,可他的声音怎会在这儿?”
另一个汉子红着眼眶跪下来,对着金蝶重重磕头:“我妹子当年投井前喊我名字,我以为是我听错了……原来她真的在井里!”
广场上的抽泣声渐渐连成一片。
有人开始扒慈光像下的青石板,有人冲去砸神殿的功德箱,更多人涌到井边,望着井底刻着“神罪”的石碑,终于明白三百年前那些“自愿献神”的传说,不过是裹着糖衣的刀。
“他们在觉醒。”明镜站在凤知微身侧,掌心的半盏心灯明明灭灭。
他望着曾经被他视为“愚民”的信徒们摔碎手中的香烛,突然笑了,“原来我才是最蠢的那个——总以为用香灰锁住他们的忏悔,就能守住神殿的威严,却不知真正锁住人心的,是他们自己不敢面对的痛。”
凤知微转头看他。
这位曾经冷面无情的净慧司首,此刻眼角泛着红,像是终于卸下了压在肩上三百年的枷锁。
她抬手拍了拍他手背:“现在开始见证,不算晚。”
“姑娘!”灰裙童子从偏殿跑过来,怀里紧抱着那本染血的《献神录》,“长生露的祭炼方法在最后一页——需要取九十九代神血的心头血,混着忏悔池的骨粉,用活人的怨气做引……”他声音发颤,“神殿的历任大尊,都是‘神血’。大慈尊他娘,是第一代。”
凤知微的瞳孔微缩。
她望向井边逐渐透明的白首,守墓犬的尾巴还轻轻搭在“柳氏”二字上,那是大慈尊母亲的姓氏。
老狗抬头看她,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说“该做的都做了”。
“长生露在慈光像的心脏里。”沧夜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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