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她流的血,比神明的眼泪更真(1/2)

鲜血顺着凤知微的下颌滴在青石板上,在香灰里晕开暗红的花。

她早该察觉的——连续三日反向推演天图药鉴,强行剥离大慈尊识海的锁魂咒,早就让识海深处的星图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此刻那些裂痕正顺着眼耳口鼻渗出血丝,像极了前世药神谷被屠时,她跪在血池边,看谷主的血也是这样一缕缕渗进泥土里。

“阿微!”沧夜的鬼尾骤然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玄色大氅的温度透过衣襟漫进来,却熨不平她识海里翻涌的剧痛。

他低头时,发间的墨玉坠子擦过她额头,凉意裹着魔气渗进她血脉,暂时压下了几丝灼痛。

凤知微抬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指尖却在碰到白首时顿住。

守墓犬的皮毛上结着血痂,前爪的肉垫被碎石磨得翻卷,可它仍死死护着爪下的石板——那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的“柳氏”二字,正随着她的靠近泛起幽光。

“古井。”她轻声道,目光扫过密室角落那口被香灰掩埋的石井。

井沿爬满铜锈,却在她话音落下时,突然渗出细密的水珠,“三百年前的献女,都沉在这井里。”

大慈尊残留的虚影突然发出尖啸,透明的手指指向古井:“你敢动它!神说过这是……”

“神说的?”凤知微扯了扯嘴角,血珠顺着笑意的弧度坠在石板上。

那抹红刚好滴在“柳氏”二字中央,石板骤然震颤,井中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她弯腰抱起白首,掌心覆上它染血的爪背,“老狗,你守了三百年的秘密,今日该见天日了。”

明镜踉跄着凑近,半盏心灯在他掌心忽明忽暗。

灯芯上的火苗突然蹿高三寸,映出井中倒影——不是清水,是层层叠叠的骸骨,每具尸骨的眉心都嵌着米粒大的金砂,“那是……神殿的‘净心砂’。”他嗓音发颤,“当年我替大尊整理典籍,见过记载——用活人眉心喂砂,能炼出最纯的忏悔。”

“所以这井不是井。”凤知微将白首轻轻放在井边,抬袖擦去它眼角的血渍,“是神殿的‘忏悔池’。他们要的从来不是香灰里的忏悔词,是这些被活埋者咽气前的最后一声哭。”

井中突然泛起血浪。

最上面那具骸骨动了,指骨缓缓抬起,指向凤知微腰间的天图药鉴。

星图虚影应声展开,金芒扫过井中骸骨的瞬间,所有尸骨的眼窝都亮起幽蓝——那是被封印的记忆,是三百年前每个被推进井里的人,最后一刻望向天空的眼神。

“阿微!”沧夜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凉得惊人,鬼尾在身后绷成直线,“天图药鉴在抽你的生机。”

凤知微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背正浮现淡金色的纹路,像藤蔓般顺着血管往手臂攀爬。

那是天图药鉴启动“命运标注·群体溯源”的征兆——要追溯十万冤魂的宿命,需要献祭溯源者的生命力作为引。

她抬头望进沧夜猩红的眼底,笑出一口血:“三百年前,药神谷的谷主也是这样,用全身精血引动星图,替七十二药童标注轮回路。”她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他心口,“我知道你能护着我。”

沧夜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鬼尾一甩,将所有靠近的黑焰拍散,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魔气如活物般钻进她识海,替她稳住即将崩溃的星图。

“只能撑半柱香。”他咬着牙道,“半柱香后,我便拆了这破井。”

凤知微的血滴进井里。

第一滴落在骸骨眉心的金砂上,金砂“嗤”地融化,骸骨眼窝里的幽蓝突然变成血泪;第二滴溅在井壁铜锈上,铜锈剥落,露出里面刻满的“罪”字——每个字都是用活人的指甲刻的;第三滴坠在天图药鉴的星轨上,星图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十万道虚影从井中升起,在密室里凝成一片星河。

那是被活剥的药童,是难产的农妇,是被活祭的小沙弥,是大慈尊的亲娘——他们的虚影都望着凤知微,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解脱般的平静。

凤知微突然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跪在药神谷的血池边,看着谷主的虚影对她笑,说:“小微,你要替我们看遍这世间的光。”

“原来……”大慈尊的虚影已经淡得几乎透明,他望着井中升起的星河,突然笑了,“原来他们从来没怪过我。是我自己,被神谕里的‘长生’迷了眼。”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凤姑娘,替我跟我娘说……说声对不起。”

话音未落,他的虚影便散作漫天金粉,落进井里的星河中。

凤知微的七窍开始涌出更多鲜血。

她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天图药鉴的星轨流逝,可那些虚影却越来越清晰。

农妇的虚影走过来,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小沙弥的虚影拽了拽她的衣袖,往她手心塞了颗糖——三百年前的糖纸都脆了,可糖块还甜得发苦。

“够了!”

炸雷般的喝声从头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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