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王府迷踪（2/2）

“龙……龙涎香？”朱佑椋的声音略微提高了半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那……那又如何？本王……本王前夜确实用了些龙涎香熏衣，许是不小心沾染到她身上了吧？这有什么稀奇！”

他试图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掩盖，但那瞬间的失态已然落了下乘。

张子麟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原来如此。只是下官听闻，此物乃宫中御用，规制严谨，不知殿下所用……”

“放肆！”朱佑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站起，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指着张子麟厉声道，“张子麟！你这是什么意思？盘问本王还不够，竟敢质疑本王所用之物来历不成？！本王府上用何香料，还需向你大理寺报备吗？此乃皇祖父（或某位先帝）所赐！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

他反应激烈，色厉内荏，试图用身份和气势压人。

张子麟心中疑窦更深。若真是御赐之物，光明正大，何须如此激动？他躬身道：“下官不敢。只是命案关天，任何细微线索皆需查证，望殿下体谅。”

“体谅？本王看你是存心找茬！”朱佑椋怒气冲冲地来回踱了两步，猛地停下，盯着张子麟，“张寺副，本王告诉你，柳依依之死，与本王毫无干系！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若再如此，无事找茬，立刻给本王出去！”

逐客令已下，再问下去，也难有结果，反而可能激化矛盾。

张子麟知道今日只能到此为止。

他不动声色地行礼：“既如此，下官告退。若案情需要，或许还需再烦扰殿下。”

“哼！”朱佑椋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离开郡王府，坐回轿中，张子麟闭目沉思。

朱佑椋的反应，处处透着可疑。

他对柳依依之死的淡漠，对龙涎香线索的过度敏感与激烈辩解，都指向他与此案绝非毫无关联。

表面上看，他似乎就是那个与柳依依最后接触、并拥有龙涎香的嫌疑人，情杀或灭口的动机似乎也成立。

然而，张子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朱佑椋的表现，嚣张有余，而沉稳不足，更像是一个被推到台前、容易失控的棋子。

若他真是心思缜密的凶手，会如此轻易地在询问中露出破绽吗？那龙涎香的线索，出现得是否过于明显了些？

回到大理寺，陈寺丞早已等候多时。

他把调查到的信息，交给下属林致远，就跟着陈寺丞走进值房，开始向其汇报见朱佑椋内容。

听闻张子麟叙述了询问经过，尤其是朱佑椋对龙涎香的反应后，陈寺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果然牵扯到御赐之物……这就更棘手了。”陈寺丞叹道，“子麟，如今表面证据皆指向朱佑椋，他嫌疑最大。依老夫看，不如就此结案，上报刑部，言明郡王嫌疑，由朝廷定夺。如此一来，我大理寺既尽了职责，也不至于与宗室正面冲突。若再深究下去，只怕……”

张子麟明白陈寺丞的顾虑是为了保护他，保护大理寺。但他脑海中不断回闪着柳依依指甲缝里那点深褐色的碎屑，以及朱佑椋那色厉内荏的眼神。

“大人，”他抬起头，目光湛然，“下官以为，此案尚有疑点。朱佑椋嫌疑虽大，但其表现，不似能策划如此周密灭口之人。而且，龙涎香此等珍贵之物，若真是他用来熏衣，柳依依指甲中残留的方式和数量，也值得推敲。下官请求，允许我再仔细搜查一遍柳依依的遗物，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陈寺丞看着他那执拗的眼神，深知劝不住，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你既心有疑虑，便再去查查吧。只是……务必小心，莫要再直接冲撞郡王。”

“谢大人。”张子麟躬身退出。他知道，郡王府这条明线，暂时已走到尽头。

接下来，该是去仔细审视那位看似柔弱，却可能隐藏着巨大秘密的秦淮名妓，她真正的生活轨迹了。

迷雾之后，或许藏着截然不同的真相。他需要找到那把能破开这重重迷障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