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祭铃铛，阴眼初开（1/2）

他盯着铃铛，手指抠着边缘那圈虫纹，像是要把这玩意儿看出个窟窿来。

外面雨没停，屋檐滴水的声音一串接一串，砸在地上像在数命。他坐了快一个时辰，膝盖发麻，手心却还是黏的——之前渗出的血已经干了，留下一层薄痂，可只要碰到铃铛，那层皮就自己裂开，又渗出点湿意。

不是伤口，是身体在排斥这东西，又不得不供着它。

“用血……唤醒它……”他低声念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他妈倒是说清楚，谁的血？哪块肉？要不我直接剁了手塞进去试试？”

话音落，铃铛没动静。

他喘了口气，把铃铛搁在腿上，掌心朝上摊开。指甲掐进指腹，挤出一滴血，滴下去。

啪。

血珠落在铜面，滑了半寸，没了。

再试一次，指尖划破，血线流长了些，顺着纹路走了一圈，还是没反应。

他又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上去，雾状散开，铜身湿了一片，连个震都没抖。

“操。”他抹了把嘴，胸口闷得慌，“难道非得杀个人祭？还是得拿童男心头血？”

他不信邪，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刀背锈了，刃口还利。撩起衣襟，露出左胸下方一道旧疤——那是三年前父亲尸变那晚，他自己划的，为了醒神，也为了压惊。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刀尖抵住皮肤，用力一划。

疼，但能忍。血涌出来，温的，顺着肋骨往下淌。他用手指蘸了，往铃铛中央那个井状凹陷里按。

一滴。

没反应。

两滴。

纹路微微泛青，转瞬即灭。

他咬牙，把整片沾血的皮肉贴上去，硬生生把血往凹槽里挤。

“你要血，老子给你！别装死！”

就在第三滴血落下的瞬间——

铃铛猛地一颤。

不是手感上的震，是整具身体都被钉住了，像有根铁钎从尾椎捅进天灵盖。他张嘴想骂，喉咙却被什么堵住，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紧接着，第一声铃响。

“当。”

没来源，不在屋里，也不在耳中，而是在脑子里炸开的。颅骨像被铁锤敲了一下，眼前白光一闪，泪腺不受控地撕裂，两行热流顺着颧骨往下淌。

第二声。

“当。”

脊椎发麻，五脏六腑拧成一团，他蜷起来，手还死死按着铃铛，想甩甩不掉。

第三声。

第四声。

每一声都比前一声更重，像是有人拿着钟杵在他脑浆里搅。他开始看见东西——不是眼前的义庄，而是黑底红纹的画面：一条由无数枯手搭成的桥，横跨深渊，尽头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他，手里提着同样一枚铃铛。

第五声。

第六声。

他吐了，酸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双眼胀痛，眼眶像要爆开，可眼皮撑着睁到极限，根本闭不上。

第七声。

第八声。

铃声不再断开，连成了串，嗡鸣灌满头颅。他感觉自己的魂被抽出去半截，悬在半空看自己瘫在地上抽搐，而那铃铛浮了起来，离地三寸，青光暴涨，照得整个堂屋像浸在深井水里。

第九声。

“当——”

长音拖尾，余波撞墙反弹，屋里七具棺材齐齐一震，封条哗啦抖动，可没人出来。

铃声止。

铃铛落回他膝上，光熄了。

他仰面倒地，鼻孔、耳朵、眼角全在渗血，呼吸像破风箱，吸一口呛三下。想抬手擦脸，胳膊动不了，只能任血糊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