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吊死鬼案,联手破局(1/2)

雨水顺着陈九渊的袖口滴下来,砸在泥地上,像在替他数心跳。阿箐跟在他身后半步,墨绿裙角沾了湿土,手里那支朱砂笔始终没收回去。

两人穿过镇东荒道时,风突然停了。老槐树就在前面,枝干扭曲如铁钩,黑黢黢地戳进夜空。陈九渊停下,右手指腹蹭过铃铛边缘——它从进巷子起就一直发烫,现在几乎要烧起来。

“到了?”他问。

阿箐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抬起左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心口,又朝树根方向偏了偏头。

他知道这意思是“怨气在这儿”。

阴眼一开,地面顿时浮起灰白细线,像是有人拿炭条胡乱画了几道。可这些线断得蹊跷,刚从地底爬上来,就被某种东西硬生生截断,末端钻进树皮里,像被吞了进去。

“不是自杀。”他低声说,“是杀人后吊上来镇魂。”

阿箐已经动了。她踩着一块歪斜的石墩,攀上低处横枝,动作轻得不像个活人。她把笔尖抵在第一具白骨的眼窝上,舌尖一咬,血珠滚落,混着朱砂涂开。

骨头没反应。

她又划破手指,把血按进鼻孔,再用笔尾在额骨敲了三下。

“咔。”

一声脆响,像是朽木裂开。黑浆从眼眶渗出,在骨面上缓缓聚成四个字:**县令贪银,活人填井。**

陈九渊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猛地抬头:“井里的女尸……是替死鬼?”

阿箐点头,笔尖指向下一具白骨。

他明白了。这些年上报自缢的村民,根本不是自己上吊,而是揭发矿银亏空、账册造假,被县令勾结外人灭口,尸体挂上槐树,用邪术封住魂路,叫他们有冤无处诉,有口不能言。

难怪阴线断得这么整齐——不是走不了,是被人剪了。

“你还能看?”他问阿箐。

她脸色有点发白,但还是抬手比了个“能”的手势。

“那就继续。”他解开外袍扔到地上,“我来开路。”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铃铛上。铜面冥纹骤亮,九声震响撕破寂静,连风都凝住了。他双膝跪地,掌心贴住树根裸露的泥土,低声念出《赶尸秘录》残诀:

“断脉承阴,九幽司令——借尔残骨,还尔公道!”

话音落地,七具白骨同时抖了一下。

灰烟从眼窝、嘴缝、耳洞里钻出来,缠绕成模糊人脸。陈九渊闭眼催魂,一段段记忆碎片涌进脑子里。

第一个,是个穿粗布衫的汉子,蹲在矿洞口数银锭,被人从背后套上麻袋拖走;

第二个,是账房先生模样的老头,在灯下翻册子,突然门被踹开,一群人冲进来逼他写“悔罪书”;

第三个,是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哭求放行,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吊在树上,孩子不知去向……

每一段记忆结束,白骨就轻颤一次,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陈九渊睁开眼时,额头全是冷汗。他喘了两下,从怀里摸出三张引魂符,拍在树干上,指尖划破手腕,血顺着符纸流下去。

火光“轰”地腾起,没有热气,只有刺骨的寒。

“太上敕令,阴路重开!”

符纸燃尽瞬间,七具白骨齐齐一震,随即“哗啦”坠地,砸起一圈尘土。那些原本断裂的阴线猛地抽离树身,像蛇退皮一样缩回地面,然后重新延展,汇聚成一道粗如儿臂的灰光,笔直射向镇中心。

终点——县衙。

陈九渊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那条光路切开夜色,像一把刀插进黑布。他忽然笑了下,声音哑得像磨砂:

“玉佩是假线索,县令公子根本不是主谋。他是棋子,用来转移视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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