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离开南国（2/2）

会变得很强很强。

强到能保护所有在乎的人。

强到……能面对一切真相。

三日后，清晨。

南都北门外，十里长亭。

白晔和皓曦并肩而立，身后是两匹骏马，马上驮着简单的行囊。

来送行的人不多，但都是最亲近的人。

皓勋没有来——皇帝不能轻易出宫。但他派内侍送来了两件礼物：一件是给白晔的“武安君”印玺，一件是给皓曦的“护国公主”金册。

皓训来了。

这位新任摄政王依旧一身青衫，温文儒雅。他走到白晔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南国的‘通玄令’，持此令可在南国任何官府调动资源，也可向驻外使节求助。北边……不比南国，万事小心。”

白晔接过令牌：“谢皇叔。”

皓训又看向皓曦：“曦儿，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他。”

皓曦点头：“皇叔放心。”

皓凌和安若也来了。

两个女子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哭过。皓凌将一个小包裹塞给白晔：“里面有些伤药，还有些银票……北边冷，记得多穿衣服。”

安若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件亲手缝制的披风披在白晔肩上。披风是黑色的，领口绣着暗红色的龙纹——那是发血剑上龙纹的样子。

“平安回来。”她还是那句话。

白晔用力点头：“一定。”

郑南、李田、辛云、顾新都来了。

没有太多话。

男人之间的告别，往往简单。

“小子，保重。”李田用力抱了抱白晔。

“活着回来。”辛云只说了四个字。

“记得写信。”顾新笑道。

郑南走到白晔面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杆短枪，通体乌黑，枪头寒光闪闪。

“裂海枪的仿制品，”郑南说，“虽不如真品，但也是神兵利器。你擅长剑，但枪是百兵之王，带着防身。”

白晔接过短枪，眼眶发热：“郑爷爷……”

“去吧。”郑南拍拍他的肩膀，“江湖路远，但路在脚下。”

最后，南溪青来了。

这位南少宫宫主依旧一袭青衣，飘然若仙。她走到白晔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北边有个地方叫‘剑冢’，是天下剑客的圣地。你若到了那里，可以去看看。”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还有……小心天国皇室。你的身份，在那里很敏感。”

白晔心中一震，重重点头：“学生记住了。”

日上三竿。

该走了。

白晔翻身上马，皓曦也上了另一匹马。

两人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送行的人们。

“走了！”白晔扬起马鞭。

“保重！”众人齐声道。

马蹄声起，尘土飞扬。

两道身影，向北而去。

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皓凌终于忍不住，扑进安若怀里痛哭。

皓训望着北方，眼中神色复杂。

郑南转身，走向南都。他的背影有些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李田、辛云、顾新对视一眼，各自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但江湖路远，终有再见时。

离开南都后，白晔和皓曦一路向北。

起初，还在南国境内。官道宽阔，驿站林立，持着“武安君”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各地官员听说武安君过境，纷纷前来拜见，设宴款待。

但白晔都婉拒了。

他不喜欢应酬，也不喜欢被人前呼后拥。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赶路，看看沿途风景，体会江湖滋味。

皓曦也不喜欢那些场合。她本就是清冷性子，除了在白晔面前会温柔些，对旁人都是冷若冰霜。两人倒是般配——一个单纯直接，一个清冷少言，都不爱热闹。

走了半个月，出了南国边境，进入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这里没有官府，没有律法，只有江湖。

山匪、马贼、流寇，层出不穷。商队需要雇佣镖师护卫，独行客需要结伴而行。但白晔和皓曦不怕——两个龙象境高手，在这缓冲地带，足以横着走。

果然，第三日就遇到了麻烦。

那是一伙三十多人的马贼，看见两人衣着光鲜，骑着骏马，以为是大肥羊，呼啸着冲了上来。

结果自然很惨。

白晔甚至没拔剑，只是用郑南送的短枪，一枪一个，全部挑翻。皓曦更简单，剑都没出鞘，只用掌风就震飞了七八个。

马贼头子是个独眼龙，吓得跪地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白晔本想放他们走，皓曦却冷声道：“你们劫过多少人？杀过多少人？”

独眼龙支支吾吾。

皓曦不再废话，一剑了结了他。然后看向其他马贼：“滚。再让我看见你们为恶，一个不留。”

马贼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白晔看着皓曦，有些意外：“皓曦姐姐，你……”

“对恶人仁慈，就是对好人残忍。”皓曦收剑，淡淡道，“这些人手上都有人命，放他们走，他们还会去害别人。”

白晔若有所思。

这就是江湖吗？

不是快意恩仇，不是行侠仗义。

而是……生死抉择。

继续北行。

缓冲地带很大，走了二十多天还没到头。期间又遇到几次劫匪，几次江湖恩怨，几次不平事。白晔和皓曦能管的管，管不了的……也只能叹息。

江湖太大，他们太小。

这一日，行至一处山谷。

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断魂谷。

“听说这里是缓冲地带最危险的地方。”皓曦看着石碑，眉头微皱，“谷中有瘴气，有猛兽，还有……专门劫杀过路客的‘断魂寨’。”

白晔握紧发血剑：“那就闯过去。”

两人策马入谷。

谷中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马蹄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四周静得可怕，连鸟叫声都没有。

走了约莫三里，前方忽然传来打斗声。

白晔和皓曦对视一眼，策马上前。

只见谷中一片空地上，七八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个老者。那老者须发皆白，手持一根铁拐，招式精妙，但显然寡不敌众，身上已多处带伤。

“是‘铁拐李’！”皓曦低声道，“北边有名的独行侠，怎么会在这里？”

白晔没有多想，纵马冲了上去。

“住手！”

一声厉喝，发血剑出鞘。

黑衣人见有人插手，分出三人迎向白晔。可他们哪里是白晔的对手？三招，三人倒地。

剩下的黑衣人大惊，为首一人喝道：“哪来的小子，敢管‘断魂寨’的事？！”

白晔不答，剑光再起。

皓曦也出手了。

两人联手，不过十息，黑衣人全部倒地——没死，但都失去了战斗力。

老者铁拐李拄着拐杖，喘息道：“多谢二位少侠相救……”

“前辈为何在此？”皓曦问。

铁拐李苦笑：“老朽接了一趟镖，要护送一件东西去北边。没想到路过断魂谷，被这些贼人盯上了……”

他顿了顿，看向白晔手中的发血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少侠这剑……好生眼熟。”

白晔心中一动：“前辈见过？”

“很多年前了。”铁拐李摇头，“那时老朽还在天国游历，见过一位绝世剑客用类似的剑……不过那人已失踪多年，应该是老朽看错了。”

白晔还想再问，铁拐李却拱手道：“二位少侠救命之恩，老朽铭记于心。但此地不宜久留，断魂寨的人很快会再来。老朽要赶紧出谷，二位也快走吧。”

说完，他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雾气中。

白晔和皓曦对视一眼，也上马继续赶路。

只是白晔心中，多了个疑问。

天国……

真的和他有关吗？

又走了三日，终于出了缓冲地带。

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大江。

江对岸，炊烟袅袅，城池隐约可见。

那是天国的边境城池——北江城。

“到了。”皓曦轻声道。

白晔望着对岸，握紧了发血剑。

这一年，他从南国山林走出，历经江湖风波，经历生死厮杀，从懵懂孩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少年。

而现在，他来到了天国的边境。

这个可能是他故乡的地方。

这个可能藏着无数秘密的地方。

江风吹过，掀起他的衣袂。

发血剑在鞘中低鸣。

仿佛在期待。

也仿佛……在预警。

“皓曦姐姐，”白晔忽然开口，“如果……如果我的身世很复杂，如果我要面对很强大的敌人，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皓曦打断他，声音轻柔却坚定，“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要面对什么。”

白晔转头看她。

少女的侧颜在夕阳下美得不真实，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笑了。

“那我们就……过江吧。”

两人策马，踏上渡船。

江水滔滔，流向远方。

就像他们的路，刚刚开始。

剑已出鞘。

红尘已起。

前路漫漫，但少年无畏。

因为有人相伴。

因为心有归处。

这就够了。

渡船缓缓驶向对岸。

对岸，是新的江湖。

也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