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三兄弟（2/2）

皓勋踏步前冲，镇岳副剑如惊雷般刺出！

不是刺向皓讯的要害，而是刺向他的剑——幽冥剑的剑身。

“铛——！”

精准无比。

镇岳副剑的剑尖，死死卡在幽冥剑的剑鄂处。那里是剑身与剑柄的连接点，也是最脆弱的部位。

皓讯脸色一变，想抽剑，却发现剑被卡死了。

皓勋用尽了全身力气，双手握剑，死死抵住。他的虎口彻底崩裂，鲜血如泉涌，手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但他没有松手。

“皇兄……”皓训眼中闪过复杂。

“快！”皓勋嘶声吼道，“就是现在！”

皓训不再犹豫。

火皇剑扬起。

剑身上的火焰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整柄剑燃烧起赤红色的火焰。那不是内力外放，而是火皇剑本身的神异——此剑乃南国开国皇帝采地心火精锻造，剑出如火龙，可焚尽万物。

这一剑，很慢。

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轨迹。

慢到皓讯能看清剑锋一寸寸逼近自己的心口。

他想躲，可幽冥剑被皓勋死死卡住。他想弃剑，可那是他用了二十年的佩剑，是他野心的象征，他不甘心。

就这一犹豫，剑锋已至。

“噗。”

很轻的声音。

火皇剑刺入皓讯心口，刺穿铠甲，刺穿皮肉，刺穿心脏。

没有鲜血喷溅——因为剑身的高温瞬间灼烧了伤口，封住了血管。

皓讯低头，看着胸口那柄燃烧的剑，看着剑柄上那只握剑的手——那是他三弟的手。

他抬头，看向皓训。

兄弟二人对视。

皓讯眼中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

“三弟……”他开口，声音嘶哑，“你终究……还是出手了。”

皓训握剑的手在颤抖：“二哥，对不起。”

“对不起？”皓讯笑了，笑容凄惨，“没什么对不起的。成王败寇，我认了。”

他转头，看向依旧死死卡着幽冥剑的皓勋：“皇兄……你赢了。”

皓勋松开剑，踉跄后退，跌坐在地。他浑身脱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讯儿……”皓勋声音哽咽，“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皓讯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开始涣散，视线扫过庭院——扫过那些尸体，扫过那些浴血奋战的人，扫过远处的皇宫，扫过这片他心心念念的江山。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白晔身上。

那个十二岁的少年，正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仇恨，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

“你……”皓讯忽然开口，“你很像一个人……”

白晔一愣。

“像谁？”

皓讯没有回答。

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火皇剑上的火焰熄灭。

皓讯的身体，缓缓倒下。

这位谋划二十年，掀起叛乱，让南都血流成河的王爷，最终死在了自己兄弟的剑下。

死在亲情的孽债中。

死在权力的幻梦里。

庭院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风吹过，带起血腥气。

皓训拔出剑，看着剑身上那抹焦黑的血迹，久久未动。

皓勋坐在地上，看着弟弟的尸体，泪流满面。

皓曦走到白晔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南溪青、郑南、李田、辛云、顾新……所有人都沉默着。

这场叛乱，终于结束了。

可没有人感到喜悦。

只有沉重，只有悲哀。

因为死的，终究是兄弟。

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白晔低头，看着手中的发血剑。

剑身上的龙纹暗红如血。

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江湖的刀剑，杀的是敌人。

而人心的刀剑，杀的是亲人。

前者让人痛。

后者让人……绝望。

少年握紧剑，闭上眼睛。

远处，夕阳西下。

将整座皇城，染成一片血红。

仿佛在祭奠。

祭奠这场兄弟相残。

祭奠这血染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