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x反病娇|阿蕾奇诺】皎月下的谎言(2/2)

情况急转直下。一个执行官已难对付,两个几乎不可能。更糟的是,空在达达利亚身后看到了另一个人——「博士」多托雷,他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现场,手中把玩着一枚发光的晶体。

“三位执行官。”空低声说,“这可不是计划中的情况。”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旅行者。”阿蕾奇诺说,声音依然平静,“准备好战斗了吗?”

接下来的混战是空经历过最艰难的战斗之一。桑多涅的人偶军团如潮水般涌来,达达利亚的鲸形态水元素攻击覆盖整个战场,而「博士」则在一旁观察、记录,偶尔投掷一些实验性的药剂,让战况更加混乱。

阿蕾奇诺展现出了第四席执行官的真正实力。她的镰刀化作火红的旋风,所过之处人偶纷纷破碎;她创造的血偿勒令标记在敌人身上,每击败一个就能恢复自身力量。但面对三名同僚的围攻,她渐渐落入下风。

空看到她受伤了——一道冰刃划破她的肩膀,紧接着是水箭刺穿她的小腿。但她依然挡在他面前,像一堵燃烧的墙。

“够了!”空喊道,元素力在手中汇聚。既然计划已经暴露,那就只能强行夺取了。他的目标不是击败所有执行官,而是桑多涅工坊中存放的那枚最大的月之泪晶体——它就嵌在高台的控制台上。

空冲向高台,阿蕾奇诺紧随其后掩护。达达利亚试图拦截,被她一记镰刀逼退;桑多涅的人偶包围上来,被空的岩元素爆发震碎。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晶体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博士」多托雷,手中拿着那枚晶体。

“很抱歉,旅行者,但这件标本对我很重要。”他微笑着说,“不过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研究,也许我可以——”

话没说完,阿蕾奇诺的镰刀已经到了。那一击快如闪电,狠如雷霆,「博士」被迫后退,晶体脱手飞出。空跃起接住,落地时却被桑多涅的冰牢困住。

“抓住他了!”桑多涅的声音中带着得意。

但下一刻,冰牢炸裂——不是从内部,而是从外部。阿蕾奇诺用镰刀劈开了冰牢,同时释放了她的终极技能:无数血红的锁链从地面涌出,缠绕住三名执行官和所有的人偶。

“走!”她对空喊道,“我拖住他们!”

“你疯了吗?你会死的!”空难以置信。

阿蕾奇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笑容空永远不会忘记——温柔、决绝、近乎解脱。

“你答应过不会消失的,记得吗?”她说,“所以你必须活着离开。至于我……能成为你记忆中无法抹去的一部分,似乎也不错。”

然后她转身迎向冲来的敌人,火焰从她身上爆发,将整个冰窟映成血红色。

空没有时间犹豫。他握紧月之泪晶体,冲出工坊,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当他终于逃到安全地带,回头望去时,那座冰山正在崩塌,火焰与冰雪的交锋将天空染成诡异的颜色。

他站了很久,直到一切平息,直到确认没有人追来。手中的晶体冰冷刺骨,里面封存着一段古老的记忆——正是他需要的,最后一块拼图。

但赢得这份拼图的代价,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空在挪德卡莱的霜月之子营地休整了三天,才等到阿蕾奇诺的消息。她找到了他,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浑身是伤,疲惫不堪,但还活着。

“我把他们拖住了足够久。”她坐在营火旁,任由空为她处理伤口,“桑多涅的工坊毁了,达达利亚返回至冬报告情况,「博士」……不知去向。短期内他们不会再来打扰你。”

“你为什么这么做?”空轻声问,“为了一个可能无法兑现的承诺?”

阿蕾奇诺沉默了很久,久到空以为她不会回答。然后她说:

“在我成为执行官的那个夜晚,皮耶罗告诉我:命运从不予人恩惠,唯有拼尽全力反抗的人,才有直面它的资格。我一直相信这句话,所以我反抗一切——反抗我的出身,反抗我的过去,反抗所有试图控制我的力量。”

她抬起头,眼中映着跳跃的火光:“但在你身边时,我第一次不想反抗。我想接受这份……吸引,这份想要拥有什么的冲动,即使它可能将我烧成灰烬。”

空的手停顿了。他无法回应这样的坦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中有多少是真实,有多少是算计。他利用了阿蕾奇诺的偏执,利用了那份不健康的执着,引导她走向这一步。

而现在,当计划即将完成时,他发现自己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我找到最后一个线索了。”空转移话题,拿出那枚晶体,“月之泪显示,荧会在下个满月之夜,在‘古月台’开启那扇门。我们还有十天时间。”

阿蕾奇诺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但空能感到,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那种沉默不是接受,而是一种等待——等待他履行承诺,等待那个永远不会到来的“以后”。

接下来的十天里,他们一边向古月台前进,一边躲避愚人众的追兵和狂猎的袭击。空发现阿蕾奇诺变得更加……安静。她依然战斗,依然保护他,但眼中那种炽热的光芒黯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令人心碎的平静。

有时空会在夜晚醒来,看到她坐在不远处,望着月亮出神。有一次他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想如果。”阿蕾奇诺说,“如果我不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你不是寻找妹妹的旅行者;如果我们相遇在一个更简单的时间、更普通的地方……会怎样?”

空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抵达古月台的前一天晚上,阿蕾奇诺终于说出了空一直害怕听到的话:“明天你就能见到妹妹了。然后呢?”

营火噼啪作响。空盯着跳动的火焰,感到喉咙发紧。

“我会劝她放弃那个计划。”他说,“如果劝不了……”

“你会跟她走。”阿蕾奇诺替他完成句子,“穿过那扇门,去那个镜像世界。”

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你和哥伦比娅的完整对话。”阿蕾奇诺平静地说,“那天在月泣神殿,我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面听着。我知道那扇门是单向的,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回来。”

空感到一阵恐慌:“那你为什么还帮我?为什么陪我走到这里?”

阿蕾奇诺笑了,那个笑容里有一种空从未见过的疯狂:“因为如果这是注定的结局,我至少可以选择如何参与。如果你一定要离开,那么让我成为你离开前的最后一个见证者,让你永远记住——有一个人,明知会被抛弃,却依然选择了陪你走到最后。”

她站起身,走到空面前,俯下身,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这就是我的‘反抗’,空。反抗理智,反抗自我保护的本能,反抗一切告诉我应该远离你的声音。我选择被这簇火焰烧伤,因为寒冷比灼痛更难忍受。”

然后她吻了他。那不是温柔的吻,而是充满占有欲和绝望的吻,像溺水者的呼吸,像飞蛾扑向火焰的最后一舞。空没有推开,因为他知道自己欠她这个——欠她一个真实的、不掺杂计算的瞬间。

但那个吻结束时,他在阿蕾奇诺眼中看到了某种让他脊背发凉的东西。那不是爱,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冰冷的、下定决心的光芒。

“好好休息。”她轻声说,“明天会是很长的一天。”

古月台是挪德卡莱最高的冰峰之巅,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上面刻满古老的星月符文。当空和阿蕾奇诺抵达时,荧已经在那里了。

她站在平台中央,身边漂浮着七枚发光的月之泪晶体,组成一个完美的圆环。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那张与空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任何重逢的喜悦,只有平静的决绝。

“哥哥,你来了。”荧说,“但你不该来的。”

“荧,放弃这个计划。”空急切地说,“镜像世界不是解决之道,那只是逃避!”

“不是逃避,是创造。”荧摇头,“在提瓦特,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天理的规则永远悬在头顶。但在镜像世界,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建立一个没有神干涉的文明。”

“但那里没有生命!”空喊道,“你会孤独千年、万年!”

“不会孤独。”荧说,“因为我为你保留了位置。跟我走吧,哥哥。我们一起创造新的世界。”

空的心脏狂跳。这正是他害怕的局面——荧不仅不放弃计划,还要带他一起走。而他身后,阿蕾奇诺静静地站着,像一尊红色的雕像,无声地观察着一切。

“我……”空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平台边缘出现了空间裂缝,愚人众的执行官们鱼贯而出——「丑角」皮耶罗、「博士」多托雷、「富人」潘塔罗涅,还有刚刚赶到的「木偶」桑多涅和达达利亚。他们包围了平台,目光锁定荧手中的月之泪晶体。

“深渊的公主,你的计划很有趣。”皮耶罗低沉的声音响起,“但月之泪的力量,愚人众需要它来实现女皇陛下的伟业。”

战斗一触即发。深渊教团的怪物从阴影中涌出,与愚人众部队混战在一起。空试图冲向荧,却被「博士」拦住;荧则与皮耶罗正面交锋,月之泪的光芒与冰元素碰撞,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

混乱中,空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是阿蕾奇诺,她拉着他冲向平台中心,那里是七枚晶体环绕的核心点。

“你想做什么?”空问。

“完成你的选择。”阿蕾奇诺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知道你想跟妹妹走,但又不忍心抛弃承诺。所以让我来帮你决定。”

她将空推到晶体环中央,然后退后一步。空这才看到,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额外的晶体——那是她从桑多涅工坊中偷出来的第八枚月之泪,一枚本不该存在的“多余”晶体。

“哥伦比娅告诉我一个秘密。”阿蕾奇诺说,声音在混战中依然清晰,“如果有人在门开启时加入第八枚月之泪,门的性质会改变。不再是单向通道,而是……”

她将晶体抛向空中,它自动融入原有的七枚之中。整个古月台开始剧烈震动,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天空中的满月突然变大,仿佛要坠落下来。

“……而是一个锚点。”阿蕾奇诺完成句子,“一个连接两个世界的锚点。穿过门的人可以返回,但必须付出代价——留下自己的一部分,作为锚定物。”

荧和愚人众都停下了战斗,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光门在晶体环中央形成,但不同于哥伦比娅描述的纯白光门,这扇门是红与蓝交织的漩涡,散发着不稳定但强大的能量波动。

“现在你可以选择了,空。”阿蕾奇诺说,“跟妹妹走,去创造新世界。当你后悔时,可以通过这道门回来——但每回来一次,就会失去一部分自我,直到最后什么都不剩。”

她走到他面前,最后一次抚摸他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这就是我的‘反抗’,我的‘拥有’。我无法阻止你离开,但我可以让你的离开变得不那么……完整。让你永远记得,有一个人用这种方式,在你的命运中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然后她转身,面向愚人众的同僚们,镰刀在手中燃起火焰:

“想阻止他离开,先过我这一关。”

空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决绝的、孤独的、燃烧的背影,突然明白了所有的算计最终导向了什么——他以为自己利用了她的感情,却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他的计划,并准备了更深的陷阱。

现在他面临真正的选择:跟荧走,去那个未知的镜像世界;或者留下,面对愚人众的追捕和阿蕾奇诺那无法回应的感情。

光门在旋转,荧在呼唤他,阿蕾奇诺在为他战斗。时间仿佛变慢了,空看到达达利亚的水鲸撞向阿蕾奇诺,看到她用镰刀劈开攻击,却被桑多涅的人偶从背后刺穿;看到她倒下,又站起,火焰从伤口中喷涌,将周围的一切点燃。

那画面既美丽又恐怖,像一个自我献祭的仪式,一个用生命点燃的誓言。

“哥哥!”荧喊道,“没有时间了!”

空最后看了一眼阿蕾奇诺。她回头看他,嘴角流着血,却笑了——那是一个胜利的笑容,因为她知道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刻,无法忘记这个人。

他转身,牵起荧的手,走向光门。在穿越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提瓦特,看到阿蕾奇诺在火焰中向他挥手告别,看到愚人众的执行官们震惊的表情,看到整个古月台在能量冲击下开始崩塌。

然后光吞没了一切。

镜像世界确实如哥伦比娅所说:一片苍白,一片寂静,没有生命,没有色彩,只有无边无际的灰白空间和倒悬的山川河流。荧开始在这里建造她的理想国度,用月之泪的力量创造光,创造温度,创造一切生命所需的元素。

但空无法专注于此。每天晚上,他都会梦见那个画面:阿蕾奇诺在火焰中回望的眼神,那个胜利的、疯狂的、充满爱意与毁灭的眼神。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火元素的印记——那是阿蕾奇诺在他身上留下的最后标记,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一个月后,当荧的建造初具规模时,空站在了光门前——那道红蓝交织的门依然存在,像一面镜子倒映着他苍白的脸。

“你要回去?”荧问,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理解。

“我欠她一个答案。”空说。

“但你会失去一部分自我。”荧警告道,“哥伦比娅说过,每次穿越都会剥离一部分存在。”

“我知道。”空说,“但我必须回去。”

他踏入光门,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当他再次睁眼时,已回到古月台的废墟上——或者说,曾经是古月台的地方。现在那里只有一个巨大的坑洞,边缘结着永不融化的红蓝交织的冰。

阿蕾奇诺不在那里。空四处寻找,只找到半截断裂的镰刀,上面的火焰已经熄灭,只余冰冷的金属。

他询问霜月之子,询问哥伦比娅,甚至偷偷潜入愚人众在挪德卡莱的据点。得到的消息一致:那场战斗后,阿蕾奇诺消失了。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重伤被其他执行官带走,有人说她独自离开,去了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养伤。

但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从林尼那里得知了真相——阿蕾奇诺还活着,但已不再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她放弃了第四席的位置,将壁炉之家托付给林尼和琳妮特,然后消失了。

“她留下一句话。”林尼说,眼神复杂地看着空,“‘告诉他,我还在等待。但这次,换他来找我了。’”

空站在挪德卡莱的雪原上,第一次感到了迷茫。他完成了计划:找到了荧,知道了真相,甚至拥有了在两个世界间往返的能力。但他失去了什么?一个愿意为他背叛一切的人?一份扭曲但真实的感情?还是一个证明自己仍然能被人在乎的机会?

雪落在他的肩上,很冷。空想起阿蕾奇诺说过的话:寒冷比灼痛更难忍受。

他决定寻找她。不是出于愧疚,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出于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需要——需要见到那个在火焰中回望的眼神,需要确认那簇为他燃烧的火把是否还在某处跳动。

旅途再次开始,但这次的目的地未知。空走过纳塔的熔岩平原,走过须弥的雨林,走过璃月的山峦,走过蒙德的草原。在每个地方,他都留下暗号:一束火焰花,一枚火元素印记,一句“命运从不予人恩惠”。

有时他会在旅馆的桌上发现修补好的旧物,有时会在路边看到刚刚熄灭的篝火,有时会在人群中瞥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但当追过去时,又什么都找不到。

阿蕾奇诺在躲他,也在引导他。这是一个游戏,一场追逐,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空不知道她何时会真正现身,也不知道见面时会说什么。

但他知道,当那一天到来时,无论阿蕾奇诺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她是仍然执着,还是已经释怀;是仍然爱他,还是只剩恨意——他都必须面对。

因为他欠她的不仅是一个答案,更是一个完整的结局。一个不像计划那样算计,不像谎言那样轻率,不像告别那样匆忙的结局。

雪还在下,覆盖了足迹,掩盖了方向。空继续向前走,手中的火元素印记微微发烫,像一声遥远的呼唤,像一个未完成的誓言。

而在他看不见的阴影中,一双炉火般的眼睛正注视着他,等待着他走到旅程的终点,等待着他终于明白:有些火焰一旦点燃,就永远不会完全熄灭。

它们只会变成灰烬中的余温,在漫长的寒冷中,提醒你曾经有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