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x反病娇|芙宁娜】不休独舞:水月镜花(2/2)
空的大脑冷静得可怕。他计算着距离,评估着芙宁娜的状态,目光扫过四周的环境。硬拼不是上策,芙宁娜此刻的力量失控且不可预测,胎海水的渗入更增添了变数。逃?资料库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在她狂暴的元素力覆盖下难以迅速通过。
他的目光落回手中的实验日志。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芙宁娜,”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元素的轰鸣。他松开了握剑的手,任由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摊开双手,做出毫无防备的姿态,甚至向前走了一步。
“你看,”他说,举起那本实验日志,“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东西。它可能指引我找到妹妹。”
芙宁娜的瞳孔收缩,手中的水球剧烈颤动。
“但是,”空继续说着,声音平缓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上面的坐标是残缺的,信息是矛盾的。凭这个,我找不到她。我需要更多,需要其他线索来验证,需要时间来分析。”他紧紧盯着芙宁娜的眼睛,“而这些,我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你,芙宁娜。”
狂乱的水元素波动似乎停滞了一瞬。
“你需要……我?”芙宁娜重复着,眼中混乱的冰蓝里透出一丝茫然的希冀。
“是的。”空点头,又向前走了一步,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你的能力,你对水元素的精细操控,可以帮助我解析这些与胎海水相关的数据。你的见识,你在枫丹五百年间有意无意接触的信息,也许能提供我忽略的视角。没有你,这份日志可能永远只是几张废纸。”
这是更高明的谎言。真假掺半,将她重新纳入“被需要”的框架,给予她存在的价值,同时将她的破坏性力量引导向“帮助”的方向。
芙宁娜怔怔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的日志,再看向他坦然摊开的双手和掉在地上的剑。狂暴的能量开始减弱,扭曲的水柱缓缓平息。她眼中的疯狂一点点褪去,被巨大的不确定性和一种卑微的渴望取代。
“真的……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不是找到她……就不要我了?”
“我答应过你,一起旅行。”空柔声说,再次重复那个承诺,“找到妹妹,是我们旅途的目标之一,但不是终点。而且,如果她知道是你帮助了我,她也会感谢你的。”他微微一笑,这个笑容经过精心计算,足够温暖,足够真诚,“你愿意继续帮助我吗,芙宁娜?和我一起,解开这个谜题?”
悬在空中的致命水球,无声无息地消散了。芙宁娜踉跄了一下,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下一秒,她扑进空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不住颤抖。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只要你不丢下我……”她把脸埋在他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好害怕……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空轻轻环住她,手在她背后安抚地拍着,目光却越过她颤抖的肩膀,看向地上那本差点引发灾难的实验日志。他的眼神深邃如夜,里面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危机暂时解除了。芙宁娜的偏执和力量被他用更精巧的谎言再次束缚。但这根弦已经绷得太紧,下次是否还能用言语安抚,他毫无把握。
他需要加快速度了。在芙宁娜这面美丽的镜子彻底碎裂、照出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狰狞倒影之前,他必须拿到自己需要的一切。
自旧科学院事件后,芙宁娜变得更加“粘人”,同时也更加努力地想要“帮助”空。她几乎是废寝忘食地试图解读那份实验日志,调动自己所能想起的一切记忆,甚至偷偷返回沫芒宫,想从过去的文书里寻找蛛丝马迹。她的精神状态在亢奋与脆弱之间摇摆,有时候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进展而欢欣雀跃,紧紧抱着空不肯松手;有时候又会因为长时间的毫无头绪而陷入阴郁的沉默,只是用那双蓝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空,仿佛在确认他是否还在。
空耐心地扮演着引导者和安慰者的角色。他适时地给予鼓励,在她钻牛角尖时提出新的思路,在她情绪低落时陪伴左右。他就像最高明的驯兽师,用甜言蜜语和虚假的希望编织成笼,将危险而美丽的猎物安抚其中,同时小心翼翼地摘取自己所需的羽毛。
更多的线索被拼凑起来。娜维娅提供了刺玫会暗中调查到的、关于那些“可疑人物”的动向;克洛琳德在一次“偶遇”中,提及执律庭最近加强了对边境走私的打击,其中一些违禁品似乎与违禁的深渊术式材料有关;连希格雯都通过特殊的渠道,送来了一些关于胎海水对人体和精神影响的医学观察记录,并附上一句委婉的提醒:“过度的情感依赖和压力,有时会让人看不清真正的伤口在哪里。”
空明白这些帮助背后,或多或少有着那维莱特或莱欧斯利的影子。他们也察觉到了芙宁娜状态的不对劲,以及空可能并非表面那么单纯。但他们无法强行介入,芙宁娜对空的依赖已成铁壁,任何试图将她拉开的举动,都可能引发她更剧烈的反抗,甚至彻底崩溃。
这正是空计算好的。他行走在危险的边缘,利用芙宁娜的情感壁垒,为自己争取时间和资源。
最终,所有的线索指向了一个地方——枫丹与纳塔交界处的一片荒芜海域,那里曾是古代火山活动与胎海水交融的异常区域,在科学院早期的记录中,被称为“沉火之渊”。日志中提到的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监测到完整“异世坐标共鸣”的地点,就在那里。
出发前夜,他们在海边悬崖上扎营。夜空无云,繁星如沸,海浪拍打着崖壁,发出永恒的叹息。
芙宁娜显得异常安静。她抱膝坐在火堆旁,望着跳跃的火焰,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轻柔拂动。
“空,”她忽然轻声问,“等找到你妹妹之后,你最想做什么?”
空正在擦拭剑刃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看向她。火光在她蓝色的眼眸中跃动,让她看起来有一种虚幻的美丽。
“带她离开提瓦特。”他给出了真实的答案,但省略了后半句——然后,继续他们被中断的、跨越星海的旅程。
“离开……”芙宁娜低声重复,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提瓦特之外,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很广阔吧。比歌剧院大,比枫丹大,比整个提瓦特都大。”
“嗯,很大。”空说。
“那一定也很容易走散。”芙宁娜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梦呓,“在那么大的地方……如果分开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空没有接话。他听出了她话语深处的不安。
沉默良久,芙宁娜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冰凉。
“空,我有时候会想,”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专注得令人心悸,“如果我变得更强,强到能帮你扫清一切障碍,强到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能跟上,强到……让你永远无法离开我的视线,那样是不是更好?”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天真,但内容却让空心底泛起寒意。这不是疑问,而是某种偏执理念的萌芽。
“你现在就很强了,芙宁娜。”他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将话题引回安全的轨道,“没有你,我走不到这里。”
“是吗……”芙宁娜笑了笑,那笑容在火光下有些模糊。她抽回手,重新坐回火堆对面,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空率先移开目光。
那一刻,空清晰地意识到,平衡即将被打破。沉火之渊,或许不仅是寻找妹妹坐标的关键,也可能是他与芙宁娜之间这场扭曲共舞的终局舞台。
沉火之渊是一片诡异的死寂之地。海水呈现出暗沉的红褐色,像是稀释的血液,水面上漂浮着硫磺的气味和零星的、永不熄灭的苍白火苗。海底是古代火山形成的崎岖地貌,布满了空洞和裂隙,有些深不见底,隐约传来水流与空洞回响的呜咽,如同大地深处的悲鸣。
根据日志的指示,他们需要潜入这片海域的最深处,找到一个特定的地质构造点,在那里,胎海水与地火残存能量形成的特殊场域,可能会在特定的时间(根据星象推算,就是今天)引动“边界共鸣”。
潜水对于能操控水元素的芙宁娜来说不是难事。她为自己和空撑起了稳定的水泡,隔绝了有毒的海水和高温。越往下,光线越暗,只有芙宁娜召唤出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众水的歌者”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荒性的“沙龙成员”被派往四周警戒,它们在水中的形态更加缥缈迅捷。
周围的景象逐渐超出常理。暗红色的海水中,悬浮着巨大而扭曲的晶簇,有些像凝固的火焰,有些则像怪异的珊瑚。巨大的鱼类骨骼嵌在岩壁中,姿态痛苦。水温时冷时热,水流的方向也紊乱不堪。
芙宁娜紧紧跟在空身边,一只手始终拽着他的衣角。她的脸色在幽蓝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锁定着空,仿佛他是这片混沌死寂中唯一真实的坐标。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标地点——一个位于巨大海沟侧壁上的石窟。石窟内部空旷,中央是一个不规则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石台,石台表面刻满了模糊的古老纹路,并非人造,更像是某种力量长期侵蚀留下的痕迹。石窟的顶部有一个缺口,一束苍白的、不知来自何处的微光斜斜投射下来,正好落在石台中心。
就是这里。空能感觉到,怀里的实验日志正在微微发烫,与周围的环境产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他游向石台,芙宁娜紧随其后。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石台中心那些纹路的瞬间——
异变陡生!
石窟周围的岩壁猛然震动,数个隐蔽的裂隙中,涌出了大股粘稠的、闪烁着不祥紫黑色光芒的水流!这些水流迅速污染了周围的红色海水,并且仿佛有生命般,朝着空和芙宁娜包裹而来!
“深渊的气息!”空瞬间辨认出这股力量的性质。是那些也在寻找线索的“可疑人物”?还是深渊教团本身察觉到了他们的行动?
“空!”芙宁娜惊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她双手前推,强大的水元素力爆发,试图在周围形成纯净的水流屏障,驱散那些紫黑色的污染。
然而,深渊的力量异常污秽且具有侵蚀性。芙宁娜撑起的屏障迅速被染上黑斑,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更糟糕的是,石窟的震动加剧,顶部的岩石开始崩落,那束苍白的微光也变得闪烁不定。
“不能在这里缠斗!”空厉声道,“拿到共鸣数据就走!”
他转身再次扑向石台,不顾周围越来越浓的紫黑色水流。他的手指终于按在了石台中心的纹路上!
刹那间,天旋地转!
不是物理上的旋转,而是感知上的颠覆。石台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流淌的光线,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他的脑海!与此同时,周围被深渊污染的海水,石窟本身,甚至芙宁娜的惊呼声,都仿佛被拉远、扭曲。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更深层的感知——一片浩瀚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图景。那是无数世界的光影碎片,是交错的空间轨迹,是流淌的时间之河……而在那庞杂混乱到足以让人疯狂的景象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星光”在闪烁,那是与他血脉同源的气息!
妹妹!荧的坐标!虽然模糊,虽然遥远,但确确实实指向了提瓦特之外、某个特定的方向和层次!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死死支撑着,拼命记忆、解析着那洪流般的信息。这是他五百年来追寻的答案,是穿透这个虚假之天的钥匙!
“空——!!!”
芙宁娜凄厉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他猛地睁眼,发现芙宁娜正死死挡在他身前,双手张开,撑着一面已经布满了裂痕、几乎被紫黑色完全侵蚀的水盾。她的嘴角也在流血,白色的长发在水中狂乱舞动,脸上毫无血色,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光芒,紧紧盯着那些试图突破防御的深渊污流。
她的身后,就是正在接收信息的空。
“快……走……”芙宁娜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元素力透支让她浑身颤抖,但水盾依然顽强地维持着。
空看着她的背影,那个纤细的、颤抖的,却固执地挡在他与毁灭之间的背影。一瞬间,无数画面闪过脑海:歌剧院灯光下她孤独的身影,溪水边她赤足奔跑的笑颜,火光旁她不安的低语,还有她扑向他时那双盈满泪光却充满希冀的蓝眼睛……
冰冷的算计,理性的评估,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短暂的裂隙。
但仅仅是一瞬。
坐标已经获取。芙宁娜的利用价值,在达到的同时,也即将耗尽。接下来的路,是前往星空之外,她无法跟随。而留她在提瓦特,一个知道了部分真相、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力量强大的前水神,可能会成为不可预测的变数,甚至阻碍。
最优解是……
空的眼中,最后一丝波澜归于沉寂。他做出了选择。
就在芙宁娜的水盾即将彻底破碎、紫黑色水流即将吞没他们的前一刻,空完成了信息的接收。他猛地向后一蹬石台,借助反冲力,却不是冲向芙宁娜的方向,而是冲向石窟顶部那个正在崩塌的缺口!同时,他手中凝聚起最后的风元素力,并非用于攻击深渊污流,而是狠狠地击打在石窟一侧本就脆弱的岩壁上!
轰隆——!!!
本就剧烈震动的岩壁彻底崩裂,巨大的岩石混合着被搅动的海水,形成一股狂暴的乱流,砸向芙宁娜和那些深渊污流!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不仅暂时阻隔了污流,也将芙宁娜向石窟更深处推去,远离了缺口。
“空——!!!”
芙宁娜的尖叫声淹没在岩石崩塌的轰鸣和海流的怒号中。她在混乱中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迅速远去、消失在缺口光晕中的金色身影。蓝色的眼睛里,最后的光彩瞬间熄灭,只剩下无边的黑暗、难以置信的剧痛,以及……某种东西彻底碎裂的声响。
他推开了她。
不,不仅仅是推开。他利用了她最后的保护,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将她推向深渊(无论是字面还是象征),为自己赢得了逃脱的路径。
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承诺,所有的“需要你”,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露出下面冰冷残酷的算计内核。
她不是特别的,她只是有用的。而当利用价值面临终结,她就是可以被舍弃的。
五百年的扮演是假的。五百年的孤独是真实的。这短暂旅途中的温暖是假的。此刻心如刀绞、坠入冰窟的痛苦,是真实的。
“啊……啊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悲鸣从芙宁娜的灵魂深处爆发。不是通过声音,而是通过狂暴失控、彻底湮灭了芒荒平衡的水元素!以她为中心,一个恐怖的、吞噬一切的漩涡骤然成形!纯净的、污秽的、红的、黑的海水被疯狂卷入、搅碎!崩塌的岩石被碾成齑粉!连那些紫黑色的深渊污流,在这绝对的力量暴走面前,也被暂时逼退、撕裂!
她悬浮在毁灭漩涡的中心,白色的长发如海草般狂舞,脸上泪痕未干,蓝色的眼眸却失去了所有温度与情感,只剩下纯粹的、想要湮灭一切的黑暗。她看着空消失的那个缺口,那里已经被崩塌的岩石彻底封死。
走了。他走了。带着他想要的答案,走向没有她的未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低哑的笑声从她喉间溢出,混合着哽咽,最终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在海水中传播,扭曲成如同海妖的哀歌。
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过度透支元素力,加上极致的情绪冲击,引发了某种更深层的异变。皮肤变得更加苍白,近乎透明,隐隐能看到下面水蓝色的血管纹路。指尖变得尖锐,眼白的部分逐渐染上淡淡的、不祥的暗红色。
“找到你……”她对着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声音温柔得可怕,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无论你去哪里……星空之外也好,世界尽头也好……我一定会找到你,空。”
“下一次,不会让你逃掉了。”
“永远……在一起。”
她伸出手,对着被封死的石窟缺口,五指缓缓收拢。周围狂暴的漩涡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向内压缩、凝聚,最终形成一个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深蓝色的核心,没入她的胸口。
寂静重新降临这片海域,比之前更加死寂。崩塌的石窟废墟沉寂在暗红的海水中,只有一些细微的、水蓝色的光屑缓缓飘散,像是一场无声葬礼的余烬。
芙宁娜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一个月后,枫丹廷,沫芒宫。
那维莱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平静的海面,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来自边境巡逻队的加密报告。报告语焉不详,只提到在沉火之渊区域监测到异常剧烈但短暂的元素爆发,能量层级高得惊人,性质复杂,同时包含纯净水元素与深渊污染的残留,随后该区域陷入一种奇特的“死寂”状态,连魔物都不再靠近。
现场发现了一些战斗痕迹和石窟崩塌的废墟,但没有找到任何遗体或生还者。
与报告同时送达的,还有一封没有署名的简短信函,字迹是用元素力凝结水珠书写而成,在阅读后迅速蒸发。信上只有一句话:
“他走了。我会带他回来。”
那维莱特久久地注视着这份报告和那行已然消失的字迹。窗外,阳光明媚,海水蔚蓝,欧庇克莱歌剧院传来隐约的排演乐声,枫丹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预言带来的阴霾早已散去。
但最高审判官的心中,却笼罩着一层比预言更深沉的不安。他想起芙宁娜最后离开沫芒宫时,那双看似明亮、深处却藏着偏执火光的蓝眼睛;想起旅行者空那双看似坦诚、实则难以测度的金色眼眸。
一场以温柔为饵、以依赖为笼的捕猎,最终猎手与猎物双双消失在深渊的边缘,只留下一个充满不祥回响的空白结局。
“以水的名义……”那维莱特低声自语,后面的话消散在叹息中。
他不知道消失的两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那个“回来”意味着什么。但他有种预感,提瓦特的平静水面下,又有新的暗流开始滋生。而那暗流的源头,是两颗因相互算计与依赖而彻底扭曲、再也无法分离的灵魂。
海面之下,黑暗永存。而某些执念,一旦沉入深渊,便将化身更为恐怖的形态,等待着破水而出的那一天。
遥远的、连星光都难以触及的虚无处,一艘小小的、由纯粹风元素支撑的舟筏正在寂静中漂流。空坐在舟中,凝视着手中一枚不断闪烁、指向某个遥远坐标的星图光点——那是他从沉火之渊石台中解析出的、关于妹妹下落的指引。
他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平静。肩膀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草草包扎,那是逃离时被崩落岩石所伤,或许也带有一些深渊的侵蚀。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身体上的创伤,脑海中某些反复闪回的片段更让他难以安宁。
最后那一刻,芙宁娜回头望向他时,那双蓝色眼睛里破碎的光芒。
他闭上眼睛,试图将那双眼睛从脑海中驱逐。感情是旅途中多余的负重,算计是生存必要的法则。他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仅此而已。
舟筏无声滑过虚无。前方是未知的星海,是寻找妹妹的希望,也是永无止境的漂泊。
在他身后,提瓦特的轮廓早已消失不见。而在他看不见的、更深邃的黑暗里,一缕若有若无的水蓝色微光,如同悄然生长的藤蔓,正沿着星空中难以察觉的轨迹,缓缓延伸。
仿佛在低语,又仿佛在铭刻一个誓言:
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
终将重逢。
在永恒的束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