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门前、凝视与最后的呼唤（2/2）

不！不！不！！

不能开！不能让“门”开！不能！！

吴邪的理智，在最后的、最疯狂的呐喊中，彻底崩溃！他死死地瞪着那扇巨大的、漆黑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即将开启的、雕刻着眼眸的门扉，瞪着那扇门的中心，那只巨大的、黑暗的、旋转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吸进去的、冰冷的、漠然的瞳孔！泪水、血水、混合着无尽的绝望、不甘、疯狂、和……最后一丝，源自灵魂最深处、最本能的、对生的渴望、对兄弟的承诺、对“那个人”的执念的、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却顽强燃烧着的、最后的火焰，从他空洞的、失去了所有神采的、被疯狂和恐惧占据的、布满血丝的眼瞳中，夺眶而出！

“小……哥……”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点意识，发出了一个破碎的、无声的、如同濒死之人最后叹息般的、呼唤。

不是对门的呼唤，不是对命运的呐喊，是对他身后，担架上，那具冰冷、僵硬、失去了所有生机、却依旧是他整个世界、是他所有坚持、是他最后希望的、身影的……呼唤。

是对张起灵的，最后的，呼唤。

就在这呼唤响起的刹那——

“轰——！！！”

那扇巨大的、漆黑的、雕刻着眼眸的门扉，中心那巨大的、黑暗的、旋转的瞳孔，骤然……停止了旋转！

门上所有的、疯狂闪烁的、暗红色的、令人疯狂的光芒，猛地一滞！然后，如同退潮般，瞬间收缩、收敛、黯淡、消失！那庞大到足以碾碎灵魂的、冰冷的、漠然的、令人疯狂的、终极的“凝视”，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骤然消失！空气重新恢复了流动，虽然依旧冰冷粘稠，充满硫磺和铁锈味，但那股足以将存在本身都抹除的、恐怖的、非人的意志，彻底不见了！门，依旧是那扇门，冰冷，沉默，巨大，死寂，但不再“看”着他们，不再散发出即将“开启”的、毁灭性的气息！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威压，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凝视”，那即将开启的征兆，都只是一场幻觉，一场噩梦！

只有吴邪手中那盏青铜莲花灯，灯盏中那妖异的、幽绿、猩红、暗金交织的火焰，骤然间，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猛地一暗！然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黯淡、熄灭！最后，只剩下一小簇黄豆大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残存的火星，在灯盏中心，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中却无比清晰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又仿佛是什么东西被轻轻合拢的、清脆的响声，从门的方向传来。

吴邪，扛着昏迷的胖子，提着熄灭了火焰、只剩下冰冷青铜外壳的灯盏，呆呆地站在巨大的、漆黑的、死寂的、雕刻着眼眸的门扉之下，仰着头，脸上还残留着疯狂的泪水和血痕，眼神空洞，茫然，仿佛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像。

胖子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存在。

我趴在地上，碧绿的眼睛失去了所有光泽，四肢瘫软，仿佛死去了。

只有那扇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漆黑，冰冷，沉默，巨大，永恒。门上的浮雕依旧狰狞，中心的巨大瞳孔依旧深邃黑暗，但不再旋转，不再散发光芒，不再有任何“活”的气息，如同最坚固、最冰冷、最无情的石头，隔绝着一切，也包容着一切。

门，没有开。

或者说，开门的“过程”，被强行中断了？被那一声无意识的、濒死的、对张起灵的呼唤，中断了？被那盏灯，那燃烧着张起灵灵魂残响的、作为“钥匙”的灯，最后的、异常的、熄灭，中断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知道。

死寂。

彻底的、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这方黑色的石台，笼罩了这三个渺小的、破碎的、濒临死亡的闯入者，笼罩了这扇亘古存在、永恒沉默的、巨大的、漆黑的、雕刻着眼眸的门。

只有吴邪手中，那盏彻底熄灭、冰冷、死寂的青铜灯，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毁天灭地、却又戛然而止的一切，仿佛一场荒诞、疯狂、绝望到极致的、破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