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卷二）洗骨（1/2）

‘……置于水槽，以毛刷蘸白酒轻拭骨面，待光洁……复以草纸碎布擦干，焚香烘干……’嗯嗯，竹灯边看边微微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个顺序，她现在大致了解了，然后呢，这又是什么，想着便拿起了旁边的册子，封皮上写着：客簿。

客簿？竹灯眼皮一跳，抬手翻开，发现入目所及全是人名，宋狗疯的排在最前面，名字后面跟着日期，死于两年前，于今日带回安置好，明日送至宋家。明天就送？那岂不是今天就要准备好？

竹灯朝门外瞧了眼，漆黑的夜色已然降临，清冷的月亮投射下的月光影影绰绰地为外面铺了一层惨白的光霜，倒是与满街道凄惨的情形竞相照应。

竹灯决定拖延一下。等她看得差不多了再出去。

洗骨葬作为二次葬的一种，通常会在人死后将尸体安置与提前选好的野外处所，供山中野兽蚕食其肉躯，以两年左右为期，再去那固定场所将骨架带回进行收整安葬。

只是眼下着全员即将饿死的场景，实在是不可能做得那般仔细，按照这簿子上所写，已然简略了许多程序，自己只要清洗好骨头，擦干，焚香而后带给宋家便好。

但话说回来……竹灯仔细回忆着洞中所见的场景，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洞中尸体共三十二具，人肉的割取必然在一天或两天内，宋狗疯身上的划痕显然说明他身上的肉被割下来过，凌乱的痕迹说明采取之人害怕浪费很是小心。

这说明一个问题，饥荒，至少在两年前就开始了。

而习俗不能破，这相当于一个坚不可摧的信仰，所以人死后一定是会被送到置骨窟中，哪怕他身上的肉不是专门去洞中割取，而是在送往前就已经完成。

算了，她想不明白，不想了。略过宋狗疯后面的名字，竹灯看着后面紧跟着的名字，过两日她还需去置骨窟将相对应到期的尸骨背回来。

“哎……”长叹一口气，竹灯终于是站起身，举着手中的火烛，来到那一排的工具面前，凭感觉挑出了刷子，草纸与碎布，认命地抬脚朝院子里走去，她真是到哪里都逃脱不了要打工的命啊。

一盏烛光缠绕着清冷月色作灯，照亮了安置尸骨的石台，竹灯将工具放在一边，从角落的水井中打出一桶水拎了过来，然后才坐在那别扭的矮脚小板凳上开始了她的工作。

在开始动作之前，竹灯深吸一口气，戴上了一旁的皮制防水手套，但在发现难以拿起工具的那一刻就立刻脱了下来。

其实感觉有点刺激。竹灯将白酒倒在较大的瓷碗中，刷子蘸取白酒后开始仔细地轻刷骨头表面的脏污，不够明亮的光线下做精细活眼睛总是容易疲惫，弯曲着身子仔细地一点点洗刷，随着时间流逝，竹灯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奢侈地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只是这夜晚太过安静，白天痛苦地呻吟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此刻回荡在她耳边的，不过是些许风声。

竹灯屏住呼吸，突然觉着这黑夜太过渗人，加上她身边还有一具真实的人体骨架，让原本就不安的心迅速跳动起来。

她开始胡思乱想，一开始就点开过背包，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想要能够存档的工具，回舟也没有上线，有很多问题不站在上帝视角是完全搞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