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卷二）饥灾｜同类相食（1/2）

“给我吧。”讨六子伸出手，示意竹灯将宋狗疯的骸骨给自己，竹灯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尸骨给他？说得还那么理所当然？

瞎着一只眼的讨六子无言地叹了口气：“不是你用两文钱雇我来帮你扛的吗？”

竹灯默然，虽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花两文钱雇佣一个残疾人来帮自己扛一个并不怎么重的骨架，但她决定先按照讨六子的说法走。

于是将肩膀上的骸骨递了过去。然后颇感意外地发现对方虽然瘸腿瞎眼，但基本的力气什么倒也不缺。

反倒是显得她有些带意见看人了。

竹灯鸡贼地让一个走路慢的瘸子走在前面，因为她不认路。

两人一骸骨就这样缓慢地走着，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竹灯发现周围的场景变了。他们并没有完全走出这个山林，只是离另一边的小路越近，周遭树木的模样便愈发可怕，被刮下的树皮，连带着枝条消失的树叶……

竹灯心脏重重跳动，不好的预感接踵而至。

果然，在回去的泥土小道上， 茅草灰石还有枯竹搭建的茅屋在这凋敝的土地上分散，周围零散地躺靠着面黄肌瘦，双目无神的老人和面容拥挤丑陋的孩童，其中也不乏有些妇女青年，只是谁都一副将死未死的衰败模样，嘴里传出虚弱的嗫嚅哼唧声，他们连讨饭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空气中似乎充满了饥饿的味道。

竹灯身影微顿，这样看来，仍旧走在前面面不改色地避开人群的讨六子似乎愈发不简单了。

努力无视周边人群，跟在他身后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终于在一所由红瓦泥砖砌成屋子院落前停下，这个小楼与周遭的一切相比较起来，都显得格格不入。

看讨六子站在竹篱笆面前不再动作的样子，竹灯猜测自己大概率是这院子的主人，挺好的。她伸手麻利接过他肩头的草席，道了声谢后竹灯转身推开竹篱笆准备先进门再说。

结果步子没走出去两下，自己的衣袖便被人抓住了。

不解回头，看到讨六子伸着一只手，见竹灯一副还有什么事儿的模样，灰白的胡子颤了颤，终于是开口道：“钱呢？两文钱你还没给呢。”

“……”啊，竹灯嘴角轻微抽搐，她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迅速摸了一番衣襟内里，终于从腰间粗糙的绣着青竹的口袋中找到了十文钱，竹灯摸出五文想要交到对方手中，只是临松手前又立刻收了回来。

她严肃的看着对方：“这钱你有地方花？还是你有办法保住这钱没人抢？”五枚铜钱被主灯紧紧地握在手心，讨六子紧盯着，视线不移：“肯定是有地方换粮食吃的。”

竹灯探究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让她觉得如果把钱给了出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