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一次轮回?泪未干(1/2)

暴雨倾盆,砸在青溪监狱灰白色的高墙上,溅起的水花像无数碎裂的记忆残片。铁锈味混着雨水的腥气钻进鼻腔,陆野踉跄着踏出铁门时,右腿的旧伤突然抽搐,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

“编号 739,出狱时间确认。” 狱警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冷漠得像浇筑的水泥。

陆野撑着墙站起身,褪色囚服下的左臂绷带早已渗出血迹,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下巴汇成水流,混着额角的血珠坠入泥泞。他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密不透风,连一丝星光都看不见 —— 就像三年来无数个被关押的夜晚。

忽然,胸口传来钻心的灼烧感。那枚红印正以诡异的频率发烫,仿佛有团岩浆在胸腔里翻滚,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与此同时,断断续续的旋律穿透雨声钻进耳膜,是《冬夜幻想曲》的前奏,琴键敲击声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撕裂神经的哀伤。

这不是幻觉。

陆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太熟悉这旋律 —— 十七岁那年雪夜,沈星坐在老宅阁楼的钢琴前,手指笨拙地反复弹奏这段,说是 “妈妈教的安眠曲”。

而此刻,距离那场把一切烧成灰烬的大火,已经过去了三年零四个月。距离他在镜湖前许下 “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的誓言,过去了七个轮回日夜。

一、苏醒:记忆裂缝里的温度

沈星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的睡衣黏在后背,凉得像敷了层冰。窗外的暴雨正疯狂抽打落地窗,玻璃上的水痕扭曲成一张张模糊的脸,恍惚间竟与梦里的火海重叠。

“又是这个梦……” 他大口喘着气,指尖下意识按向锁骨下方,那里的星形胎记正泛着微弱的红光,像颗跳动的心脏。

滚烫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脑海里瞬间炸开熟悉的画面:漫天大雪中,老宅的火焰舔舐着二楼窗口,陆野半个身子探出来,黑发被火舌燎得卷曲。他的嘴唇剧烈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绝望。

沈星疯了似的想要冲过去,却被两个黑衣人死死按在结冰的地面上。额头磕破的血模糊了视线,他只能看见陆野最后做的口型 —— 三根手指在唇边轻轻一点,再缓缓落下。

那是他们十二岁发明的暗号,代表 “等我回来”。

然后,整栋楼轰然倒塌,火焰吞噬了所有光影。

“阿野!” 沈星失声喊出来,胸腔里的窒息感如此真实。他跌跌撞撞扑到书桌前,扯出抽屉里那本封皮磨损的笔记本,扉页上 “关于‘轮回’的推演记录” 几个字被泪水浸得发皱。

指尖划过第三页的字迹,墨水已经发灰 —— 那是三个月前某个深夜,被胎记灼痛惊醒后仓促记下的发现:

“胎记发烫时,总有熟悉的气息萦绕,像晒过太阳的槐花香。”

“听见《冬夜幻想曲》的次数变多了,每次都在暴雨天。”

“上周在镜柜里看见陌生的自己,穿黑色冲锋衣,对我摇头。”

最后几行字迹潦草得几乎连成一团,墨水晕开的痕迹像未干的泪痕。沈星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忽然想起今早安保系统的报警提示 —— 有人闯入沈府花园,监控里的身影瘸着右腿,左臂缠着绷带,在蔷薇花丛前停顿了三秒。

那是陆野。

可他明明该在千里之外的北境监狱,被判处终身监禁。

沈星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监控截图。放大画面,陆野的右手死死攥在胸前,指缝里露出半枚铜色物件,边缘有明显的火烧痕迹。

心脏骤然缩紧。他记起十二岁那年,陆野从孤儿院的旧衣堆里翻出一枚铜纽扣,打磨干净后系在红绳上送给了他,说 “这是能带来好运的锚点”。后来那场大火,那枚纽扣连同他的书包一起消失了。

除非…… 沈星的指尖开始颤抖。除非时间真的在倒流,而他们早已被困在某个循环里。

床头柜的座机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刺破雨夜。沈星接起电话,听筒里只有电流的杂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像有人隔着千山万水在呼吸。

“阿星……” 模糊的声音穿透杂音,带着金属般的沙哑,“老钟楼…… 十点。”

电话挂断的瞬间,沈星看向窗外的时钟,指针正好指向九点整。胎记的灼痛感突然变得温柔,像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皮肤。

二、倒带:雪夜的血色誓言

陆野拖着伤腿穿行在城郊的铁路桥下,雨水顺着锈蚀的钢筋滴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细流。他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喘息,从怀里掏出那枚铜纽扣 —— 边缘的灼烧痕迹还是三年前从火场里抢出来时留下的,当时纽扣烫得能烙穿掌心,却奇迹般地保存至今。

指腹摩挲着纽扣上的五角星纹路,记忆突然倒回第一次轮回的雪夜。

那是七年前,他还只是沈府的帮工,住在后院的杂物间。沈星刚满十岁,发着 39.8c的高烧,蜷缩在阁楼的旧床上,脸颊烧得通红。陆野用毛巾蘸着雪水,一遍遍擦拭他的额头,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阿野…… 冷……” 沈星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袖口,睫毛上挂着泪珠,“妈妈说…… 极光会发热……”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极光。” 陆野握紧他的手,指尖触到他锁骨处淡淡的胎记,“去云岫岭,坐绿皮火车,睡上下铺。”

沈星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说过好多次啦…… 这次要拉钩。”

小小的手指勾住他的指尖时,楼下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陆野瞬间绷紧神经 —— 那是高父的私人保镖,脚步声永远带着制式皮靴的硬邦邦质感。他迅速吹灭油灯,将沈星藏进床底的暗格,抓起门后的花铲躲在门后。

“林研究员的儿子,该去做基因检测了。” 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枪栓拉动的脆响。

陆野的心脏沉到谷底。他在杂物间的旧文件里见过 “星纹计划” 的碎片,知道所谓的 “检测” 其实是提取基因样本,一旦成功,沈星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实验容器。

门被踹开的瞬间,他猛地扑出去,花铲狠狠砸在领头保镖的后脑。对方闷哼一声倒地,另一个人刚掏出手枪,就被他用板凳腿砸中手腕。枪声在阁楼里爆响,打穿了屋顶的瓦片。

“快跑!” 陆野拉起沈星,从后窗翻出去。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他背着瘦弱的少年在小巷里狂奔,积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火车站的灯光就在前方时,两道刺眼的光柱突然刺破黑暗。黑色 suv 横冲过来,轮胎在雪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陆野下意识将沈星护在身后,子弹穿透肩胛的瞬间,他只觉得后背像被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阿野!” 沈星的哭声在耳边炸开。

陆野倒在雪地里,鲜血迅速漫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他看见沈星跪在面前,泪水滚烫地滴在他脸上,混合着雪花的冰凉。视线模糊的最后一刻,他摸到沈星领口露出的铜纽扣,用尽最后力气攥紧:“等我……”

黑暗吞噬意识的瞬间,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幽蓝湖泊。湖底沉着巨大的古镜,镜面旋转着映出无数个自己 —— 有的死在火场,有的倒在监狱,有的在暴雨中被乱枪打死。

“愿付出代价,回到最初吗?” 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只要能救他。” 陆野没有丝毫犹豫。

湖水瞬间翻涌,将他卷入无尽的漩涡。再次睁眼时,他躺在监狱医务室的病床上,手腕上戴着沉重的镣铐。狱警告诉他,他因 “暴力袭警、绑架沈氏继承人” 被判终身监禁,而沈星已经被高家收养,“忘记了所有不好的记忆”。

陆野摸向胸口,铜纽扣还在,掌心的红印第一次发烫。他对着天花板笑了,嘴角扯动伤口的痛感如此真实 —— 至少,沈星活下来了。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只是九次轮回的开端。

三、真相:镜湖下的囚笼

老钟楼的木门吱呀作响,沈星推开门时,潮湿的霉味混杂着钢琴的木头香气扑面而来。锈迹斑斑的指针停在两点十七分,正是传说中少女跳楼的时刻,墙角的蛛网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

陆野坐在角落的钢琴前,黑色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的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他的手指悬在黑白键上,却没有弹奏,只是静静看着琴盖内侧刻着的小星星 —— 那是沈星十岁时,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

“你来了。” 他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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