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无面影的初现雾(2/2)
“砰!”
黑白藤蔓剧烈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紫光,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把浓雾都吹散了几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般的植物气息,翠绿的藤蔓上瞬间出现了数道裂痕,看得陆野心头一紧。
“它攻击你!”陆野一把将沈星拉到自己身后,厉声喝道,“别再靠近了!”
可沈星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湖中残留的残影,语气异常肯定:“不对……它不是要伤我。”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底泛起了泪光,“它是想让我听见那首歌……那首歌谣,是妈妈唱过的摇篮曲。”
她忽然记起,小时候每晚入睡前,沈月总会哼一段熟悉的旋律,说是母亲教她的。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首普通的安眠曲,没想到竟是这样一首充满预言意味的歌谣。
“魂碎不得全……”沈星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迷茫,“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和谁的灵魂……本来是一体的,后来被生生打碎了?”
陆野的神色骤然一凛。就在沈星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掌心的红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股灼热的痛感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烫得他指尖发麻。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幅陌生的画面:一间昏暗的实验室里,两个刚出生的婴儿躺在并排的保温舱内,他们的脐带上连接着同一根发光的导管,导管里流淌着紫色的液体,泛着诡异的光泽。其中一个婴儿的胸口绣着小小的“沈”字,另一个则绣着“陆”字,字迹工整清晰。
画面一闪即逝,快得像一场幻觉。
陆野的呼吸骤然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我们怎么可能……是这样来的?”
“什么不可能?”沈星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问道。
陆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血痕。尖锐的痛感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那幅画面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过的记忆碎片。可如果那是真的,他和沈星的关系,就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残酷得多。
他知道,有些真相一旦被揭开,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次日清晨,连绵多日的暴雨骤然停歇。
沈府上下笼罩在一种奇异的寂静中。仆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着昨夜湖边出现的异象,有人说看见了鬼影游荡,有人说是气体泄漏导致的幻觉,还有人说听到了诡异的歌声从湖面传来。各种猜测满天飞,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是命运递来的预警。
唯有沈星和陆野清楚,那不是幻觉,而是无面影试图传递给他们的记忆投影。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沈星和陆野相对而坐,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高宇留下的那枚银色u盘已经插在了电脑上,像一枚等待引爆的炸弹。
“准备好了吗?”陆野看向沈星,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陆野不再犹豫,移动鼠标,点开了u盘里唯一的文件夹。文件夹名为:【归墟·第七轮回】。
点击播放,一段模糊的视频开始加载。屏幕上先出现了一阵雪花状的噪点,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几秒后,画面终于清晰起来,露出了实验室的场景。
画面中是一座圆形的大厅,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复杂的星纹雕刻,正泛着淡淡的紫光。大厅中央矗立着两座石台,石台上各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卵状物体,同样散发着柔和的紫光。
镜头缓缓推进,露出了操作台前的身影——正是年轻时的高振山。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近乎狂热的神情,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像盯着猎物的野兽。
“实验编号:x-7。”高振山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带着一丝沙哑的兴奋,“目标:激活双星血脉,开启第八维度之门。”
“方法:分离‘原初之魂’,将其分为主意识与情感两个片段,分别植入两名新生儿体内,命名为‘容器a’与‘容器b’。”
“容器a:沈星,继承原初之魂的主意识片段;容器b:陆野,承载原初之魂的情感与生命力。”
“二者必须在成年后重逢,通过星野花的共鸣完成灵魂融合,方可触发‘双星同辉’,开启维度之门!”
“警告:融合过程不可逆,失败则双双殒命,成功则……”
视频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屏幕重新变成了雪花状的噪点,刺耳的电流声也随之消失。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电脑主机运转的轻微声响,还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沈星和陆野都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盯着屏幕,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高振山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们的心上,把他们过往二十多年的认知彻底击碎,连带着对“自我”的定义,都变得模糊不清。
“所以……”沈星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我不是完整的人?我只是……一半的灵魂?一个被精心制造的容器?”
“我也是。”陆野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红印,声音干涩得厉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听懂星野花的低语,为什么能轻易操控藤蔓的生长,为什么会频繁梦见沈星小时候的事——因为他和沈星,本就是一体的。他们不是偶然相遇,而是被刻意安排好的重逢,目的就是为了重新拼合成为完整的“原初之魂”,成为开启维度之门的钥匙。
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许久,沈星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与绝望,听得陆野心头一紧:“难怪无面影只看着我。它认出了我体内缺失的那一部分,也知道融合的真相。它想提醒我——如果强行融合,我们两个人,可能都会毁掉。”
“可如果不融合呢?”陆野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挣扎,还有不甘,“高振山已经在苏醒,归墟核随时可能启动。如果我们不成为‘双星’,按照高宇的说法,整个现实维度都会崩塌,所有人都会变成无面影,被困在心宁境里永远循环,永无解脱之日。”
“那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沈星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要么一起融合,要么一起毁灭;要么,我活着,你消失,或者反过来。”
当夜,月凉如水。
陆野独自来到镜湖边。浓雾再次升起,和昨夜一样带着诡异的意识,却没有主动靠近他,只是在他周围缓缓流动,像一层无声的屏障。
无面影再次出现了。它依旧伫立在湖心浅滩上,灰白的轮廓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这一次,它没有停留,而是缓缓向陆野走来。雾气流动间,它像是缓缓“摘”下了覆盖在面部的雾纱,露出了空白的“脸庞”。
依旧没有五官。
但在那空白的脸庞中央,渐渐浮现出一行由水汽凝成的文字,清晰可见:
> “选她活着。”
陆野的浑身猛地一震,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行字,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疼得他几乎无法站立,连呼吸都带着凉意。
“你让我……放弃融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愤怒渐渐涌上心头,“让我把自己的灵魂还给她,然后彻底消散?”
无面影轻轻点了点头,雾气流动间,似乎带着一丝悲悯。
“凭什么?”陆野突然怒吼起来,掌心的红印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无数藤蔓从地面疯狂生长,缠绕着向无面影涌去,几乎要撕裂脚下的大地,“我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不是工具,不是备份数据,我想知道自己是谁,我想好好活着!”积压的委屈与愤怒瞬间冲破防线,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藤蔓即将触碰到无面影的瞬间,突然停住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陆野……”
陆野猛地回头,只见阿毛蹲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担忧,小爪子指着林间的小路,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呜咽。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沈月正撑着一根拐杖,艰难地向这边走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每走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黑斑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脸颊,触目惊心,看得陆野心头一沉。
“别怪它……”沈月走到陆野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它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知道些什么?”陆野冷冷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沈月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悲伤,还有一丝释然:“我母亲……当年也曾是容器b的候选者。”她顿了顿,缓了缓气息,缓缓说道,“高家为了完成‘双星计划’,试过三次实验,全都失败了。每一次,承载情感的那一半灵魂,都会在融合的瞬间被主意识吞噬,彻底消散,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我母亲说,那不是重生,不是融合,而是一场赤裸裸的献祭,用一半灵魂的消亡,换另一半的‘完整’。”
她看向湖心的无面影,眼中泛起了泪光:“所以我才拼命保护沈星,我不想让她变成实验的牺牲品,不想让她经历我母亲当年的痛苦。可现在……好像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陆野彻底怔住了,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连掌心的红印都失去了光泽。愤怒与委屈瞬间被绝望取代,让他忍不住踉跄了一步,扶住了身边的树干才勉强站稳。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频繁梦见沈星的童年,难怪他能轻易感知到沈星的情绪变化,难怪他会对沈星产生莫名的保护欲——因为他本就是沈星灵魂中剥离出来的情感片段,是她情绪的延伸。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所思所想,甚至他的存在,不过是对沈星内心创伤的映射,是为了让她成为“完整”而存在的附属品。
“所以……我只是她的影子?”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丝绝望。
“不。”沈月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认真,“你不是影子。你是她缺失的另一半心。没有你,她永远无法成为真正完整的人。但这份完整的代价,就是你必须消失。”
风起了,吹散了湖边的浓雾。
无面影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雾气流动间,像是带着一丝悲悯。它缓缓转过身,走向湖心,身影渐渐淡化,最终完全融入了平静的湖面,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低语,轻轻落在两人耳边:
> “愿花再见时,不再为劫。”
数日后,一封匿名信悄无声息地寄到了沈府,被管家发现后送到了沈星手中。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寄信地址,只有一个模糊的邮戳,看不清具体的寄出地点。沈星拆开信封,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和一张小小的字条,字条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照片上,三个年幼的孩子站在沈府的花园里合影。左边是年幼的沈星,扎着两个小小的辫子,一脸懵懂地看着镜头;中间是沈月,抱着一个布娃娃,笑容腼腆;右边是一个穿着旧式童装的小男孩,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轮廓,手里抱着一只猴子玩偶,正对着镜头露出腼腆的微笑,眼神清澈明亮。
沈星的呼吸骤然一滞,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小男孩的脸,指尖微微发颤。她认出来了,这个小男孩,就是她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和自己一起在花园里玩耍的那个陌生男孩,每次梦醒后,都只剩一片模糊的怅然。
字条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 “他还记得你。他也一直在等你。去瑞士之前,请先找到‘心宁境’的入口——它藏在第一朵星野花生长的地方。”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泛黄的照片上,晕开了小小的水渍。沈星终于明白了。那个小男孩,就是陆野。他们的缘分,早在童年时就已经注定,不是偶然,而是宿命的牵绊。而无面影口中的“她”,或许就是那个完整的“原初之魂”,是他们本该成为的样子。
沈星终于明白了。那个小男孩,就是陆野。他们的缘分,早在童年时就已经注定。而无面影口中的“她”,或许就是完整的“原初之魂”。
她把照片和字条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她知道,下一程,她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再退缩。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救赎,还是终结,她都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为了陆野,为了沈月,为了所有被高家阴谋牵连的人,也为了打破这该死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