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谁该还火债(1/2)

清晨的邮局比往常冷。

陈青山哈着白气,把最后一摞信件码到分拣台上时,后颈突然像被烧红的铁签子戳了一下。

他踉跄着撞翻邮筐,牛皮纸信封撒了一地。

小陈?对桌的老周扶了扶老花镜,刚要起身,就见陈青山的手指开始抽搐。

他的嘴张成o型,喉咙里滚出含混的词句:秀儿的绣花鞋埋在院东老槐树下......声音像被按了循环键,重复到第三遍时,眼球缓缓翻白,只剩眼白上蒙着层青灰。

老周扑过去扶他,手刚碰到后颈,就像被烫了似的缩回。这是啥?他指着陈青山后颈暗红的纹路,那痕迹从衣领口爬出来,像团烧糊的火,刚才还没这个!

田小满冲进邮局时,正撞见老周抱着陈青山往长凳上放。

她的棉鞋踩在散落的信封上,蹲下身按住陈青山手腕。

脉搏跳得又急又乱,可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那跳动里竟裹着若有若无的诵声,像有人在他血管里念名录。

活陶瓮......她喃喃着,指尖泛起冷意。

前晚七口瓮吸收魂声时,陶瓮表面也是这样发烫渗水。

陈青山的身体,不知何时成了会呼吸的容器。

小满?老周急得直搓手,他这是中邪了?

昨儿还好好的......

田小满没答话。

她咬破指尖,在陈青山眉心画了道血符——这是吴阿婆教的断魂术,专门切断活人与阴物的连接。

陈青山突然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后颈的红纹裂开道细缝,渗出黑血。

等血符彻底渗进皮肤,他地瘫在长凳上,额角全是冷汗。

记了四百一十三句......他昏睡中呢喃,睫毛颤动着,可没人告诉我,记多了会烧脑子......

田小满的手悬在半空,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名录上的警告再添者,名录噬主,原来不是噬主,是噬那些替名录记话的活人。

是夜,祠堂的油灯熬成了豆大的芯。

田小满蹲在刘文远留下的木箱前,残页纸片堆了满地。

她的手指被冻得发僵,直到翻到半张烧焦的信笺——边缘还沾着暗红,像是血渍。

还火:借火者需以魂声代偿,七载为期,逾期则......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后面被烧得只剩焦黑的豁口。

她猛地站起来,木箱倒在地上。

窗外的雪下得更密了,她裹紧棉袄往城北走——唯一可能知情的,只有马秀莲。

城北废碾坊的石磨还在转,旧信纸被碾成纸浆,混着水在槽里淌成灰河。

马秀莲背对着门,灰白的头发用草绳扎着,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守夜人八号,来问火债?

田小满的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吴阿婆是不是......

她烧罐那天,我在墙根躲着。马秀莲突然转身,手里的木杵地砸在石磨上,你以为她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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