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笔在手,我在写(1/2)

石龛中的铜铃入手微凉,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数十年的风霜。

林小满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行囊,与之前收集的八只铜铃归于一处。

就在布袋收口的一瞬间,一股灼人的热浪猛地从囊中透出,烫得她几乎要脱手。

她急忙解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在地上。

九只铜铃,形制各异,此刻却并未杂乱地堆叠。

它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在尘土上自行排列成一个完美的圆环,彼此间留着一丝缝隙,不曾触碰。

圆环的正中央,空出的位置不大不小,恰好能容纳一支笔。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取出了那支一直带在身边的炭笔,那是守夜人代代相传的信物。

她屏住呼吸,试探着将炭笔的笔尖,轻轻点向九铃环绕的中心空位。

就在笔尖触地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的金属撞击声。

九只铜铃如同被投入静水的石子,齐齐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林小满的脑海里却轰然炸响,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狂暴地涌入她的意识。

那是1959年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昏黄的油灯下,九个模糊的身影分布在天南地北的不同角落,有的是在祠堂,有的是在井边,有的则是在深山的草庐。

他们是当年的九地守夜人,正同时握着一模一样的炭笔,在一份泛黄的名单上书写。

笔尖沙沙作响,一个个名字被添上,肃穆而沉重。

然而,名单写至一半,异变陡生。

不知从何而来的浓郁黑气,如墨汁滴入清水,猛地从他们脚下、窗外、门缝中涌出,瞬间将九人吞噬。

执笔的手凝固在半空,戛然而生的惊恐呼喊被黑气硬生生掐断,连同灯火与生命,一同归于死寂。

记忆的洪流退去,林小满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终于明白,守夜人一脉为何在那一年断了传承。

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针对所有守夜人的精准屠杀。

几乎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深山老林中,田有福正赤着上身,立于一座临时搭建的简陋法坛前。

他神情凝重,将最后一张画满朱砂符文的黄纸投入火盆。

九重符篆焚烧殆尽,盆中的符灰却未随风飘散,反而诡异地凝聚、蠕动,最终在盆底聚成了三个清晰的字迹——魂井开。

田有福瞳孔骤缩,他立刻转身,从一个油布包裹里摊开一张陈旧泛黄的皮图。

图上山川河流的走势模糊不清,唯有九个用朱笔标记的地点格外醒目,那是九地的“魂井”所在,是镇压一方地脉气运的阵眼。

他举着油灯,凑近细看,只见图中东北角,那口原本只是一个模糊红圈的井,此刻竟隐隐透出一股不祥的血光,图上的墨迹仿佛活了过来,在血光映衬下,井的名字赫然浮现——记归井。

“原来是在那里!”田有服喃喃自语,他顾不上收拾法坛,立刻找来一块桃木,连夜用刻刀在上面刻下“勿独入”三个字。

天亮时分,他将木牌交给一名常年往来南北的猎人,千叮万嘱,务必送到北境长白山下的村落。

猎人不敢怠慢,揣着木牌快马加鞭。

然而,当他行至半途,在一处荒野驿站歇脚时,怀中的木牌竟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他惊慌地掏出,只见那块坚硬的桃木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燃,没有火苗,只有一缕青烟。

转瞬间,木牌便化为一撮飞灰,唯有一角写着“归”字的残片,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卷起,悠然飘向了正北方。

南方水乡,吴秀英坐在灯下,正为林小满重新缝制那九只收纳铜铃的行囊。

她用的是家传的九色丝线,针脚细密。

忽然,她指尖一痛,针尖竟刺破了指肚,一滴殷红的血珠滚落,恰好滴在行囊的布面上。

诡异的是,血珠并未晕开,而是如同被海绵吸收一般,瞬间渗入了布料下的九色丝线之中,消失无踪。

吴秀英的动作猛然一僵,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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