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谁家娃娃唱阴谣(1/2)
林小满攥着炭笔的手沁出薄汗,赵桂兰家的门楣还沾着新鲜朱砂,红得像刚滴的血。
她推开门时,老人正踮着脚往门框上贴最后一道符,竹梯在青石板上吱呀作响。
赵奶奶。她喊了一声,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轻。
竹梯猛地晃了晃,赵桂兰扶着墙转身,眼角的皱纹里还凝着未干的朱砂粉:你倒来得快。她从梯子上下来,布鞋碾过地上的符纸碎屑,昨夜见我画符,就猜你要问。
林小满跟着她进堂屋,八仙桌上摆着半块没刻完的桃木牌,刻刀沾着暗红。井眼是啥?她直截了当,李春花...她到底是什么?
赵桂兰把刻刀往桌上一磕,刀背撞出闷响:七月初七生的归井,腊月十六死的入脉。她枯瘦的手指点着桃木牌上的纹路,可还有一种——生在无日、养在无光的,是井的。老人突然抬眼,浑浊的眼珠里泛着冷光,它不记名,它看名。
你写的每一个字,它都先看过。
林小满后颈发凉。
前日在隧道里看见李春花名字旁生于无日,归于无井的刻痕,此刻突然串成线。马秀莲抱她来的那天...
闭天日。赵桂兰截断她的话,指甲掐进掌心,天黑了三个时辰,鸡不鸣,狗不叫,连灶火都熄了。
那丫头裹在襁褓里,连哭都不会,眼睛亮得像井里捞出来的星子。她指向窗外的井台,老柳树的影子正爬过窗棂,井要养眼,得用活人的命续光。
马秀莲当年抱着她挨家挨户讨奶,你当是寻常求帮?
那是在给井眼攒香火。
堂屋梁上的老钟突然敲响,当啷一声惊得林小满一颤。
与此同时,窗外飘来稚嫩的童谣,像被风吹散的线头,这儿一句那儿一句:红莲开,死人来,娃娃抱笔写娘胎...
是李春花!林小满冲向祠堂时,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响。
祠堂门虚掩着,供桌上的蜡烛忽明忽暗,李春花正跪坐在香灰里,手里攥着支白骨笔——骨节泛着青,分明是人指骨磨的。
你在写什么?林小满喝止,声音里带着颤。
李春花缓缓回头,嘴角咧到耳根,却没发出声。
她举起白骨笔,牌位上歪歪扭扭的血字还在渗液:你写孙翠娥,井底就少一个托名的魂。她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相擦,它们饿了...要补。
林小满猛地攥紧炭笔。
从前她以为记名是超度,现在才明白——每写一个名字,都是从井底抽走一团意识,井眼要维持平衡,就得让亡魂始终填不满饥饿。
李春花的存在,是为了看着这些的过程。
你在维持井的胃口。她脱口而出,所以总在我动笔前出现,你在确认我写的名字够不够填窟窿。
李春花的眼睛突然亮得刺人,白骨笔地断成两截。
她转身冲向祠堂后窗,影子掠过牌位时,所有蜡烛同时熄灭。
次日晨雾未散时,刘青山的布鞋踩过邻村泥路。
他挎着药箱,额角还沾着昨夜没擦净的血渍——村里突然有十七个孩子高热,舌苔黑得像涂了墨,最诡异的是,他们无意识地哼着同一首童谣。
王婶,按住孩子!他掰开患儿的嘴,棉签刚碰到舌苔,孩子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甜得发腻:红莲开,死人来——
刘青山手一抖,棉签掉在地上。
他取了血样去卫生所,显微镜下的红细胞凝成墨点,像被谁用细笔点过。
翻091所残卷时,泛黄的纸页上突然跳出一行字:红莲疫,非毒非菌,乃——执念成形,以声为媒,以名为引。
封耳!他拍着桌子喊,用棉花塞住耳朵,别让童谣传进脑子!
话音未落,墙角的小丫头突然抬头,眼睛黑得像浸了墨:刘青山,你娘死前,也唱过这歌。
刘青山的药箱落地。
1959年腊月十六,他娘在净水村难产,血把产床都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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