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查毒源，蛛丝马迹（2/2）

喜来乐心中豁然开朗，之前所有的疑团仿佛瞬间被这道闪电劈开！难怪福晋脉象在濡缓之中隐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涩意，那是毒素损伤经络、阻碍气血的征兆！难怪其肝肾区域的气机如此衰败黯淡，那是毒素持续侵蚀的结果！这下毒之人，心思之歹毒，手段之狡猾，简直令人发指！将如此微量的、经过伪装的特制毒药，混入福晋每日必服的汤药之中，潜移默化，杀人于无形！若非他身负“望气术”这等玄妙手段，又心细如发发现了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残渣，更有系统这等逆天之物可以精准分析，恐怕福晋至死，都会被认定为是普通的虚劳之症！

那么，下一个关键问题浮出水面：下毒者是如何将这毒药投入如此严密的煎煮过程中的？容、李二位嬷嬷监督甚严，煎药的王婆子也看似老实可靠。

他凝神回忆今日煎药时的每一个细节。王婆子是从小茶房靠墙的一个带锁扣（但平日并不上锁）的榆木柜子里取出药包的。而在此之前，太医院送来的药材，是经由刘总管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在外院交接给锦瑟轩的丫鬟（通常是追月），再由追月拿回小茶房，放入那个柜中备用。

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个交接环节，或者……就在那个存放药包的柜子本身！

喜来乐心中立刻有了清晰的计较。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不引人注目的机会，仔细检查那个榆木柜子，以及所有经手药材的人，尤其是那个负责交接的小太监和丫鬟追月。

机会，很快便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福晋在连续服用了四剂喜来乐开的药后，自觉脘腹痞塞之感大为减轻，口中甜腻也消退不少，甚至能在丫鬟搀扶下，下床走动片刻，精神头明显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睿亲王闻讯，龙心大悦，决定在府中设下一个小型的家宴，一来是为福晋病情显着好转庆贺，二来也是借此机会，正式酬谢喜来乐这位“功臣”。王府上下，但凡有头有脸的管事、得脸的嬷嬷、以及各位主子身边体面的大丫鬟，皆被要求出席宴席。

宴设在外院最为宽敞华丽的“怡和殿”花厅。喜来乐作为此次宴席当之无愧的主角，自然无法缺席。但他早已料到这可能是一个调查的绝佳时机，人前风光，人后布局。

宴至中途，觥筹交错，丝竹悦耳，气氛正酣。喜来乐借口酒力不胜，需要更衣醒神，向睿亲王告罪一声，便离席而出。早已按照事先约定，悄悄等候在殿外廊柱阴影里的阿福，立刻如同鬼魅般迎了上来。

“先生，”阿福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却清晰，“按您的吩咐，我一直盯着呢。宴会开始后约莫一炷香功夫，有一个看着眼生、身材瘦小、眼神滴溜溜乱转的小太监，鬼鬼祟祟地靠近了锦瑟轩那边，在小茶房附近转悠了好几圈，探头探脑的，形迹非常可疑！他被赵大哥（赵铁柱精心挑选、混入王府充当临时仆役的一名心腹护卫）暗中盯住了。那小太监在茶房外徘徊了一阵，似乎想趁里面人少溜进去，但今天里面有个小丫鬟奉命守着，他没找到机会，在原地跺了跺脚，又急匆匆地溜走了，看方向是往西边杂役房那边去了。赵大哥经验老道，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上去了，让我立刻来禀报您！”

喜来乐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是想趁宴会期间众人注意力分散，锦瑟轩守备相对松懈，再次投毒？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想去清理可能留下的痕迹？

“走！我们去小茶房！” 喜来乐当机立断，此刻正是检查柜子的最佳时机！

两人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避开巡夜的护卫，沿着熟悉的路径，快速而无声地来到锦瑟轩院外。与留守在暗处的另一名赵铁柱手下汇合，再次确认那个形迹可疑的小太监已被赵大哥牢牢盯住，一时半会儿绝无可能返回。喜来乐让阿福和这名护卫在外围小心望风，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如同狸猫般闪身进入了此刻显得格外安静的小茶房。

茶房内，只有一个年纪尚小、被留下来看屋子、正靠在灶台边打着瞌睡的小丫鬟。喜来乐轻轻拍了拍她，小丫鬟惊醒，见到是喜郎中，刚要行礼，被喜来乐以指竖唇阻止。“我方才想起一味药材的特性，需再看看药柜，你自去休息，不必管我。”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小丫鬟懵懂地点点头，也不敢多问，揉着眼睛走到外间去了。

支开了唯一可能碍事的人，喜来乐立刻反身闩上了茶房的房门。他目标明确，直奔那个靠墙的榆木药柜。

柜子果然如他之前观察的那样，并未上锁，只是一个简单的黄铜锁扣虚挂着。他轻轻扳开锁扣，打开了柜门。一股混合着多种药材的浓郁气味扑面而来。柜内分三层，整齐地码放着几包用厚实桑皮纸包好、系着麻绳的未煎药材。他小心翼翼地依次拿起药包检查，纸包外部并无明显异常。

他的重点不在药包本身，而在柜子内部。他凑近前去，几乎将头探入柜中，借着从门口缝隙透入的微弱月光以及自身超常的目力，仔细检查柜内每一个角落，每一道木板接缝，每一寸内壁。手指沿着粗糙的木纹缓缓抚摸，感知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凸起或粉末感。

终于！在柜子最内侧、最下方、靠近背板的一道极其隐蔽的竖向木板接缝处，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些极其细微、带有轻微潮湿粘腻感的暗褐色粉末！他心中一震，立刻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取了一些，凑到鼻尖轻嗅——那股极其淡的、特殊的腥气，与他之前找到的那片异物，以及系统分析的雷公藤精粹毒药的气味，一模一样！

他用早就准备好的、干净的小张油纸，将这些粉末仔细地刮取、收集起来，包好揣入怀中。这，就是铁证！下毒者果然是通过在这个存放药包的柜子内壁预先涂抹或放置这种毒药粉末，每次丫鬟取放药包时，药包与外包装便会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微量毒粉，从而在煎煮过程中混入汤药。此法无需直接接触药汁，无需在煎煮时动手，极其隐蔽，难以追踪，而且可以长期、稳定地投毒！

而那个形迹可疑、试图在宴会期间潜入茶房的小太监，极大概率就是负责定期补充柜内毒粉、或者此次想去清理痕迹的执行者！

现在，人证（被盯梢的小太监）、物证（毒药粉末）都已初步掌握！剩下的最关键一环，就是揪出隐藏在小太监身后，指使他行此恶事的真凶！是谁？是这王府内院中，某位与福晋争宠的侧妃、侍妾？是那位从一开始就对他充满敌意、背后可能牵扯更广的贝子爷？还是……这阴谋的触手，已经伸向了王府之外，指向了那波谲云诡的朝堂深处？

喜来乐握紧了怀中那包小小的、却重若千斤的油纸包，目光仿佛穿透了茶房的墙壁，投向了王府深处那依旧灯火通明、笙歌悠扬的怡和殿。这场看似为他庆功的夜宴，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预示着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