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心魔骤起,难以自医(1/2)

淮安府城的喧嚣与追捧,如同潮水般将喜来乐包围。白日里,他忙于应对各方延请,公开讲授牛痘之术,为络绎不绝的求种者接种;深夜里,他还要整理心得,思考如何优化痘苗保存与接种流程,应对王凌云探查到的种种潜在威胁。纵然他身负《医道真经》,医道修为已臻化境,但终究是血肉之躯,连续的高强度心力耗损,如同滴水穿石,悄然侵蚀着他的根基。

更深的损耗,源于内心。牛痘之术虽初见成效,赞誉如潮,但质疑与非议亦随之而来。有顽固守旧的医者斥其为“邪术”,断言“以畜疫防人疾,必遭天谴”;有别有用心的谣言散布,称接种牛痘者“日后会生怪病”、“断子绝孙”;更有来自看不见的暗处,那武定侯府及其爪牙精心编织的舆论压力,如同无形枷锁,试图将这新生的事物扼杀于摇篮。

喜来乐虽心智坚定,对外界诋毁大多一笑置之,但那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孤独,那种对牛痘前景的隐隐担忧,以及对自身可能判断失误、贻害无穷的细微恐惧,却在他心神最为疲惫时,如同鬼魅般悄然滋生,汇聚成一股阴寒的暗流,潜伏于心底。

这一日,他为一名症状奇特、几位本地名医皆束手无策的富商诊治归来。那富商所得乃是一种罕见的“郁证”,因长期忧思惊恐,导致脏腑气机逆乱,百药无效。喜来乐费尽心神,以《医道真经》中调和七情、梳理气机之法,辅以精妙针术,方才稳住其病情。诊治过程极耗心力,如同进行了一场不见硝烟的神魂之战。

回到客栈房中,已是深夜。喜来乐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胸口憋闷异常,竟连调息都难以继续。他勉强坐到榻上,想要运功梳理自身气机,却惊骇地发现,体内原本圆融流转的医道真气,此刻竟变得紊乱不堪,时而如沸汤灼烧,时而又如冰锥刺骨!

更可怕的是,他的心神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无数纷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现:

——牛痘若真有未知隐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那些质疑的声音,莫非真有道理?我是否太过自负?

——离了太医院,失了权势,单凭我一人,真能抗衡这天下汹汹之势吗?

——医道传承,何其艰难!我真的能培养出合格的“种子”吗?

……

这些平日里被理智压制的疑虑、恐惧、彷徨,在此刻心神失守的关口,被无限放大,化作狰狞的心魔,疯狂啃噬着他的道心!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喜来乐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衣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气息急促而微弱,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软软地瘫倒在榻上。

“师父!”

“喜师!”

守在外间的阿福和王凌云听到动静,破门而入,见到此景,皆是魂飞魄散!

阿福扑到榻前,手足无措,带着哭腔喊道:“师父!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王凌云虽惊不乱,立刻上前搭住喜来乐的腕脉,只觉得其脉象混乱到了极点,浮、沉、迟、数、滑、涩诸脉竟交替出现,毫无规律可言,仿佛体内有数股不同的力量在疯狂冲撞!这绝非寻常病症!

“快!去请大夫!不……去找淮安府最好的郎中!”王凌云对阿福急道,自己则试图渡入一丝内力,想要稳住喜来乐的心脉。然而,他的内力刚一进入,便如同泥牛入海,甚至引动了喜来乐体内更剧烈的反噬,使其痛苦地蜷缩起来。

“没用的……”喜来乐虚弱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声音细若游丝,“我……我这是……医者……不自医……心魔……反噬……”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状况。这并非寻常脏腑之疾,而是心神耗竭、道心失守引发的“道伤”!是长期积压的忧思、劳顿、以及推广牛痘带来的巨大压力,混合着那些被引动的深层恐惧与自我怀疑,所形成的“虚实交攻”之症!外邪易祛,心魔难除!尤其是对于他这样医道已臻高深境界的人,一旦自身心神出现破绽,其反噬远比常人更为凶险猛烈!

就在他意识模糊、体内气机濒临崩溃之际,脑海中那已与他心脉融为一体、成为他医道底蕴的“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的哀鸣与警告!

【警告!宿主道心失守!医道本源遭受心魔侵蚀!】

【“医者不自医”终极悖论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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