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杏林春暖，牛刀小试（2/2）

他需要验证！需要第一个志愿者！

他深吸一口气，对那农夫道：“老哥，我愿出高价，买你一些这牛痘的痘浆！并想请你帮个忙，问问村里，可有尚未出过天花、又自愿的壮年，愿意让我用这牛痘浆在他身上试种一下？我愿承担所有风险，并给予重谢！”

农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懵了，但看在“高价”和“重谢”的份上，还是答应去问问。

消息在死气沉沉的柳林堡传开，再次引起了轰动。用牛身上的痘来预防人的天花？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谈！大部分村民觉得这游医疯了，但也有一些被疫情逼到绝境、或是胆子大的年轻人，在喜来乐承诺承担全部后果并给予丰厚报酬后，动了心思。

最终，一个父母皆死于天花、自己侥幸未曾感染、以胆大着称的年轻猎户张猛，站了出来。

“先生，俺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若你这法子真能成，以后俺就不怕这痘娘娘了！若不成，死了也算解脱！俺跟你试！”

喜来乐看着这个眼神倔强、带着一股豁出去劲头的年轻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张猛兄弟，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保你无恙！”

在柳树下，在所有村民或好奇、或恐惧、或怀疑的目光注视下，喜来乐进行了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意为之的“牛痘接种”人体实验。他小心翼翼地用银针取得那头母牛乳房上的新鲜痘浆，然后在张猛的手臂上划开一道极浅的痕迹，将痘浆涂抹上去。

过程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

接下来，便是等待。

喜来乐主仆三人便在柳林堡暂时住了下来。他一边用传统方法救治现有的天花患儿，一边日夜密切关注着张猛的情况。

第一天，张猛手臂接种处微微发红。

第二天，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丘疹。

第三天，丘疹变成水疱。

第四天，水疱周围出现红晕，张猛感到轻微发热，有些乏力，手臂局部淋巴结肿大。

第五天，热度减退，水疱开始干燥结痂。

第七天，痂皮脱落，留下一个微小的疤痕。张猛一切恢复正常，甚至觉得胃口比之前更好了！

整个过程中，张猛除了那两天的轻微不适，再无任何严重反应！与凶险的天花相比，这牛痘的症状简直温和得如同一次轻微感冒！

成功了！初步验证成功了！

喜来乐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喜！他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可能终结天花肆虐历史的钥匙！

他将结果公之于众，柳林堡的村民们亲眼见证了张猛从接种到康复的全过程，尤其是与那些仍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天花患儿相比，这牛痘的神奇效果，彻底征服了他们！

“神术！这是天神赐下的神术啊！”

“喜神医！求您也给俺家娃种上吧！”

“俺们愿意！俺们再也不怕了！”

一时间，群情激动，先前所有的不信与怀疑，尽数化为狂热的恳求。

喜来乐没有藏私，他立刻组织愿意接种的村民，有序地开展牛痘接种。取材于那头功勋母牛，方法简单易行，效果立竿见影。很快，柳林堡未感染的天花易感人群，大部分都接种了牛痘。

疫情得到了根本性的控制。新增病例迅速消失，村民们终于从天花恐怖的阴影下挣脱出来。喜来乐——“喜神医”的名号，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柳林堡周边所有的村镇，甚至开始向更远的地方扩散。

他离开柳林堡那天，全村百姓扶老携幼，倾村相送，感激涕零之情，比之京西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猎户张猛，更是自愿跟随喜来乐，要做他的护卫，以报“赐予新生”之恩。

喜来乐收下了这份淳朴的感激，婉拒了张猛的跟随，只嘱托他留在村中，若牛痘再发，可协助他人接种。

马车再次南下，车厢里，喜来乐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几份干燥的牛痘痂皮，这是他未来推广此法的“火种”。他知道，牛痘的成功验证，只是第一步。如何系统性地培育痘苗，如何标准化接种流程，如何让这福音传递天下，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但希望之火，已然点燃。

然而，他这“布衣神医”的名声越响，行踪也就越难隐藏。远在京城的武定侯府，以及那些始终关注着他的人，很快便会收到更为详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