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杏林春暖,牛刀小试(1/2)

离开清河镇,喜来乐主仆三人继续南下。春意渐浓,沿途草木葱茏,但喜来乐的心却并未完全轻松。清河镇救治丹药中毒的陈掌柜,虽是小试牛刀,却也让他窥见民间医疗之一斑——信息闭塞,良莠不齐,百姓易受蛊惑。他肩头那份传承与济世的责任感,愈发沉重。

这一日,行至山东地界,一个名为“柳林堡”的村落。还未进村,便觉气氛不对。时值午后,村中却少见人烟,田间地头劳作之人寥寥,偶见几个村民也是行色匆匆,面带忧惧。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煎药与艾草混合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腥气。

“师父,这村子好像不太对劲。”阿福勒住马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王凌云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闪现,低声道:“喜师,打听过了。村里近来闹‘痘疹’,已经死了好几个孩童,人心惶惶。村口的赤脚郎中也没法子,已经躲回家了。”

痘疹(天花)!喜来乐心中一凛!没想到刚离开京西疫区不久,在这里又遇上了!看来这天花病毒在此地亦是时有发生,只是不如京西那次集中爆发而已。

“进去看看。”喜来乐沉声道。疫病当前,医者岂能退缩?

马车驶入村中,更是萧条。几户人家门前挂着白幡,传出隐隐的哭声。见到有外乡马车进来,一些村民从门缝中投来警惕、麻木,又带着一丝微弱期盼的目光。

喜来乐让阿福将车停在村中一棵大柳树下,取下药箱,对围拢过来的少数村民拱手道:“各位乡亲,老夫乃游方郎中,途径贵地,闻听村中有疫病流行,特来看看,或许能尽绵薄之力。”

村民们见他布衣打扮,虽气度不凡,但如此年轻(相对于他们心目中的老郎中),又闻是游医,大多露出怀疑之色。

“游医?能有什么本事?王郎中都跑了……”

“是啊,别是来骗钱的吧?”

“这痘娘娘(天花)是邪祟,药石无效的……”

喜来乐不以为意,直接问道:“村中现有多少病患?症状如何?最早是何时发现的?”

一个胆大的老者叹了口气,答道:“先生有所不知,这痘疹断断续续闹了快一个月了。先是村东头李二狗家的娃儿,从外祖家回来后就发热起疹,没几天就……唉!接着他家隔壁、对门也陆续有娃儿病倒,如今已有七八户人家遭殃,死了三个娃了。都是发热,身上起红点,然后变成水疱、脓疱,厉害的浑身都是,高烧不退,人就没了……”

症状与天花无异。喜来乐心中沉重,问道:“可曾尝试过人痘接种?”

老者茫然摇头:“人痘?那是什么?没听说过。只请过神婆跳大神,也灌过符水,都没用。”

信息闭塞至此!喜来乐暗叹。他立刻道:“烦请带我去看看病患。”

在老者的引路下,喜来乐走访了几户有病人的家庭。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患病孩童皆在高热中挣扎,痘疹密布,有的已开始溃烂,家人束手无策,只能以泪洗面。喜来乐仔细诊查,发现此地的天花毒株似乎比京西的更为凶悍一些,患儿体质也普遍偏弱。

他立刻让阿福和王凌云帮忙,在柳树下支起简易医棚,架锅熬药。他开出的仍是基于“清瘟解毒汤”化裁的方剂,根据患儿具体情况加减。同时,他再次向村民们宣讲“人痘接种”之法。

然而,有了京西的经验,也目睹了此疫的凶险,大部分村民依旧畏惧风险,响应者寥寥。只有两户刚刚失去孩子、悲痛欲绝的人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愿意为家中尚未染病的另一个孩子接种。

接种过程由喜来乐亲自操作,依旧采用相对安全的“水苗法”。他心中那个关于“牛痘”的念头,在此刻变得无比强烈且紧迫!人痘接种,终究有其局限和风险,若能有更安全之法,才能真正普惠万民!

忙至傍晚,勉强控制住了现有病患的病情,但喜来乐知道,若不能有效阻断传播,疫情还会蔓延。他心中焦急,信步走到村外散心,思索着对策。

夕阳西下,将田野染成一片金黄。不远处,几头耕牛正在农夫的驱赶下慢悠悠地回村。喜来乐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些牛,忽然,他的视线在其中一头母牛的乳房部位定格了!

只见那乳房周围,散布着一些不大的、形态规则的疱疹,有些已经结痂!

这形态……与他记忆中那些关于“牛痘”的模糊描述何其相似!

喜来乐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强压住激动,快步走向那农夫,和气地问道:“这位老哥,你这牛……奶房上长的这是什么?”

那农夫看了看,不以为意道:“哦,这个啊,没啥,牛痘呗!隔段时间就会长一点,不影响吃奶,过些日子自己就好了。”

牛痘!真的是牛痘!

喜来乐几乎要仰天长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苦苦思索、苦于没有条件研究的“牛痘”,竟然就在这里,以如此平凡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老哥,这牛痘……可会传给人?”喜来乐声音都有些发颤。

农夫挠挠头:“传人?好像……听老人说过,挤奶的妇人偶尔手上也会长几个小疱,有点痒,但几天就好了,从没见谁因此生过大病。”

挤奶妇感染后症状轻微,且不再感染天花!这与那无名老者意念中传递的信息完全吻合!

一个大胆的、足以改变历史的计划,在喜来乐脑海中瞬间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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