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再一次深渊化（2/2）

他手中的深渊圣骸螺旋，那柄浸染了无尽黑暗与亵渎的魔剑，此刻正发出一种奇异的、带着满足感的低沉嗡鸣。剑身上那些蠕动的魔纹仿佛饱餐了一顿，闪烁着更加深邃的幽光。然而，深渊巴特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目睹者（如果还有幸存者的话）都感到灵魂冻结的动作。

他松开了手。

那柄象征着毁灭与混沌源头的深渊圣骸螺旋，并未坠落。它如同拥有生命般，悬浮在巴特身侧，剑尖微微低垂，仿佛一头暂时蛰伏、随时准备再次扑出的凶兽。剑柄末端那颗暗红的星辰核心，光芒吞吐不定，如同深渊本身的心跳。

深渊巴特的目光，甚至没有瞥一眼这柄陪伴他（或者说，被他污染）的魔剑。他那燃烧着魔焰的“视线”，穿透了翻腾的烟尘与尚未散尽的能量乱流，牢牢锁定了烟尘深处某个方向，那是裁决之剑降临光柱的核心所在，也是刚才那毁灭性碰撞中，圣光最凝聚、最霸道的一点。

尽管碰撞的余波仍在肆虐，但深渊巴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令人作呕的圣光气息并未完全消散。那些穿着纯白重甲、带着审判面具的“裁决之剑”执行者，并未在刚才的对轰中被彻底湮灭。他们如同最顽固的污渍，依旧顽强地存在着，散发着令他憎恶到极点的“噪音”。

“圣光虫子……” 深渊巴特那邪异的多重音在能量风暴的呼啸中响起，带着一种更加纯粹的毁灭冲动。仅仅是圣骸螺旋的“归寂”，似乎还不足以平息他心中那针对“裁决之剑”的、如同深渊本身般无穷无尽的憎恶。

他缓缓抬起了他那覆盖着深渊甲胄、此刻缭绕着更加粘稠、更加不祥的黑暗魔气的右手。

没有咒文，没有召唤法阵。

只是五指张开，对着烟尘深处那令他憎恶的圣光源头，虚空一握。

整个尚未平息的能量风暴核心区域，空间发出了如同玻璃即将碎裂般的哀鸣，空气被瞬间抽干、压缩，周围肆虐的能量乱流、飞舞的碎石尘埃、甚至那弥漫的圣光残余，都像是受到了某种绝对意志的强行征召，疯狂地向着深渊巴特虚握的掌心汇聚。

纯粹的、狂暴的、毁灭性的深渊魔能，从他铠甲缝隙中喷涌而出，如同黑色的闪电般缠绕上这被强行汇聚的物质与能量，压缩，凝练，赋予其最本质的“破坏”与“终结”的意志。

一柄剑的雏形，在他虚握的掌心前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凝聚、成型。

那不是由金属铸造的剑！

不是由魔法符文构成的能量剑！

甚至不是圣骸螺旋那种规则扭曲的魔剑！

那是由纯粹的“毁灭”本身凝聚而成的实体。

剑身巨大无匹，长度超过深渊巴特此刻三米高的身躯，通体呈现出一种不断流动、翻滚、沸腾的、如同液态黑暗与凝固闪电混合的混沌状态，剑刃并非锋锐的线条，而是由无数不断湮灭又重生的空间碎片和能量乱流构成，每一次形态的微变，都散发出让空间扭曲的恐怖气息，剑柄直接连接在深渊巴特覆盖着甲胄的右臂上，仿佛是他肢体的延伸，是他毁灭意志的具象化。

这柄巨剑没有固定的形态，它本身就是“破坏”这一概念的凝聚，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让周围尚未完全湮灭的空间结构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光线在其周围彻底扭曲、消失，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轮廓。

“很喜欢审判是吧？” 深渊巴特那混合着疯狂与毁灭的邪异声音再次响起，他“握”着那柄由毁灭本身构成的混沌巨剑，剑尖缓缓抬起，遥遥指向烟尘深处那顽强闪烁的圣光光点。剑身上流淌的液态黑暗和空间碎片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亿万亡魂在哭嚎。

“用光？”

“可笑！”

“让你们见识一下……”

“什么才是真正的”

“终焉！！！”

最后一个词落下，他不再是挥动武器，而是如同推动一座由毁灭构成的山岳，将手中那柄混沌巨剑，朝着裁决之剑所在的方向，缓缓地、无可阻挡地递了出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撕裂空间的尖啸。

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终结”感，如同死亡的潮汐，无声无息却又无可抗拒地向前蔓延。

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撕裂，而是直接“消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翻腾的烟尘、残存的能量、甚至法则本身，都在那混沌巨剑前进的路径上，被彻底“归零”！留下一条光滑、虚无、通往终极寂静的黑暗轨迹！直指圣光！

裁决之剑残留的光点，在那片蔓延的、吞噬一切的“终焉”轨迹面前，如同风中残烛，疯狂地闪烁、挣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惊惧的圣光，试图抵抗这超越理解的毁灭，但他们的光芒，正被那绝对的黑暗轨迹，一点一点地抹除！

就在这毁灭的终焉轨迹即将彻底吞噬那最后的圣光光点，深渊巴特展现着超越的恐怖伟力之时。

“露比！！！”

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惊恐的尖叫，如同利刃般刺破了毁灭的低沉轰鸣。

是伊莉丝。

深渊巴特那被纯粹毁灭意志占据的、燃烧着魔焰的“视线”，极其轻微地、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动般，偏移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就在他视线偏移的刹那，他感知到了。

在他身后，那片被他爆发的深渊魔气和圣光碰撞余波肆虐得一片狼藉的废墟角落。

海雅正拼尽全力支撑着一个摇摇欲坠、布满裂痕的奥术护盾。护盾内，伊莉丝跪在地上，金红色的火焰魔力如同燃烧生命般疯狂注入怀中的小女孩。

而露比……

她小小的身体悬浮在伊莉丝怀中，不再是昏迷的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深蓝色，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脉络般的深蓝纹路在她皮肤下疯狂游走、亮起，她怀中的兔子玩偶早已化为灰烬，但那两点纽扣化作的幽光，却如同两颗微型黑洞，悬浮在她的额头。

一股远比之前在保险库内爆发时更加恐怖、更加浩瀚、更加接近“本源”的冰冷力量，正不受控制地从露比体内喷薄而出，这股力量不再是与“深蓝回响”同源，它仿佛就是“深蓝回响”本身，是那个触及位面本源、灵魂重构、规则干涉的禁忌项目的终极体现。

露比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那双眼睛，不再是小女孩的清澈懵懂，而是变成了两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诞生与寂灭秘密的星云漩涡。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圣光与深渊对立的、更加古老、更加宏大、更加令人绝望的冰冷意志，如同沉睡的神只苏醒，瞬间笼罩了这片毁灭的战场。

“不……不……露比！坚持住！”伊莉丝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火焰魔力在露比体内爆发的本源力量面前，如同投入大海的火星，瞬间被湮灭，她只能徒劳地抱着露比，感受着怀中那小小身体正在变成一个即将引爆的、足以重塑现实的奇点。

海雅也是面露难色，她看着露比那双星云漩涡般的眼睛，脑海中瞬间闪过巴特在保险库内的话语：“核心能量”、“与深蓝回响底层规则同源性97.3%”……这根本不是同源，露比，她可能就是“深蓝回响”本身，是那个禁忌项目最核心、最不可控的活体成果，或者说，是钥匙。

深渊化巴特递出的、那柄指向裁决之剑的混沌巨剑“终焉”，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他那燃烧着纯粹毁灭魔焰的“双眼”，第一次，真正地、完全地转向了身后那片废墟角落，转向了那个悬浮着的、散发着恐怖波动的深蓝色小女孩。

毁灭的轨迹在蔓延，裁决之剑在终焉面前哀鸣，而一个更加不可控、更加恐怖的“核心”，在深渊巴特的身后，失控爆发。

风暴的中心，瞬间被推向了连深渊本身都未曾预料的、足以崩坏整个位面的终局临界点，

而就在露比睁开那双星云之眼的瞬间。

一道狭长、深邃、仿佛由无数旋转的星系和纯粹的黑暗裂缝构成的“门”，毫无征兆地在露比身前不到一米的空间中，被强行撕裂开来。

门内，传来冰冷的潮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