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再一次深渊化（1/2）

阿奇博尔德·姆希德怨毒的遗言如同投入冰水的毒蛇，尚在冰冷的空气中扭曲盘旋，那来自上方、如同神罚般的巨响与威压便轰然降临。

“亵渎之地！藏污纳垢！以圣光之名”

“‘裁决之剑’，降临！”

那冰冷、宏大、充满审判与毁灭意志的声音，如同亿万信徒的咆哮叠加，穿透了厚重的岩层和崩裂的建筑结构，狠狠砸在每个人的灵魂上，圣光，最纯粹、最不容置疑的圣光威压，它带着净化一切的霸道意志，瞬间锁定了这片刚刚揭露了学院最黑暗秘密的档案处地下三层。

海雅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神圣重压狠狠砸在肩头，但并无大碍。

裁决之剑，圣光教廷最锋利、最无情的审判之刃，他们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来得如此迅猛，目标显然不仅仅是档案处，更是巴特，是露比身上爆发的异样力量，她手中那块冰冷的黑色水晶，此刻仿佛重如千钧，记录着背叛的真相，却也可能成为圣光净化一切的“罪证”。

伊莉丝闷哼一声，金红色的守护火焰在神圣威压下剧烈摇曳、压缩，如同风中残烛。她死死将露比护在怀中，小女孩在圣骸螺旋的银色光阵下依旧昏迷，但那兔子玩偶纽扣眼中的幽光却仿佛被激怒般闪烁不定，露比体内那股冰冷浩瀚的“深蓝”力量与圣光的威压无声地对抗着，让笼罩她的银色符文光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整个保险库如同被投入了风暴眼的破船，在剧烈的震动和圣光的重压下呻吟。碎石如雨落下，墙壁上的裂痕疯狂蔓延。

就在这绝境般的压迫感达到，连空气都仿佛被圣光凝固的刹那间。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起初，是极其轻微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嗬嗬”声，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随即，这声音迅速放大，变得清晰、连贯，最终演变成一种疯狂、邪恶、充满了无尽嘲弄与毁灭欲望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如同无数把钝刀在刮擦着灵魂，它并非源于喉咙，更像是某种非人存在的能量核心在剧烈震荡发出的噪音，这笑声中蕴含的恶意是如此纯粹，如此黑暗。

发出这笑声的是巴特。

他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海雅和伊莉丝，面向震动和圣光降临的方向。但他整个“存在”的气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他手中紧握的圣骸螺旋，那原本散发着非金非玉、稳定秩序光芒的剑身，此刻如同被投入了墨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深邃到极致的黑暗浸染，剑身上那些原本精密流转的银色符文，此刻扭曲、变形，化作了不断蠕动、嘶嚎的深渊魔纹，剑柄末端那颗如同沉寂的星辰核心，也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如同濒死恒星坍缩般的暗红光芒。

更恐怖的是巴特本身。

他那身衣物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在升腾的漆黑魔气中迅速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由纯粹的阴影与凝固的深渊能量构成的狰狞铠甲 铠甲覆盖全身，关节处探出尖锐的骨刺，肩甲如同咆哮的恶魔头颅，冰冷的金属面具依旧覆盖着他的脸，但面具之下，不再是熟悉的眼神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点燃烧着纯粹、不祥的深渊魔焰，那火焰是如此的黑暗，仿佛连光都能吞噬，却又散发出足以灼伤灵魂的邪恶高温，无尽的混乱、毁灭的欲望、以及对秩序与神圣的极端憎恶，如同实质般从那两点魔焰中喷薄而出。

他的身体在拔高、膨胀，肌肉线条在深渊能量的灌注下变得非人般的虬结有力，丝丝缕缕粘稠如沥青的黑暗魔气从他铠甲的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地面，发出腐蚀的“滋滋”声，将坚固的地板蚀刻出焦黑的痕迹。

巴特再一次深渊化了。

那个冰冷、精准、如同机械般的巴特·斯兰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深渊最底层爬出的、散发着纯粹毁灭与混沌气息的恐怖存在。

“裁决之剑？” 深渊巴特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平稳的叙述，而是混合着金属摩擦、深渊回响和疯狂嘲弄的邪异多重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亵渎之力。

他缓缓抬起头，燃烧着深渊魔焰的“视线”穿透了层层崩裂的岩壁，仿佛直接锁定了上方降临的圣光源头。那令人疯狂的邪恶笑声再次拔高，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兴奋。

“哈！多么……悦耳的噪音！” 深渊巴特狂笑着，他手中的深渊圣骸螺旋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发出一声撕裂空间的尖啸，剑身上的魔纹如同活过来的毒蛇般疯狂扭动，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审判？净化？用你们那……虚伪的光？！”

“正好！”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坚硬的黑曜石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轰然碎裂、塌陷，纯粹的深渊魔气如同黑色的海啸般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狠狠撞向那无处不在的圣光威压。

“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

“寂静！！！”

最后一个词，不再是声音，而是一道由纯粹毁灭意志凝聚成的、无形的冲击波，它混合着深渊的亵渎与巴特那被压抑了两年的、对一切“噪音源”（尤其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审判）的极端憎恶。

无形的冲击与上方降临的圣光威压狠狠对撞，整个地下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扭曲！空间发出呻吟，墙壁上巨大的裂痕瞬间扩大数倍，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天花板再也支撑不住，大块大块的、附着着防御魔纹的黑曜石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

“小心！”海雅厉声喝道，同时撑起最强的奥术护盾，将自己和旁边的伊莉丝、露比笼罩在内，巨大的石块砸在护盾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护盾剧烈摇晃，光芒明灭不定。

伊莉丝将自身火焰魔力催动到极致，注入海雅的护盾，同时死死护住怀中昏迷的露比。她死死盯着那个彻底深渊化、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巴特背影，眼中充满了习以为常和被唤醒的共鸣？露比怀里的兔子玩偶，纽扣眼中的幽光在深渊魔气的冲击下，闪烁得更加急促。

深渊巴特对头顶砸落的巨石视若无睹。那些巨大的石块在靠近他周身弥漫的粘稠魔气时，就像投入强酸般迅速消融、湮灭，他燃烧着深渊魔焰的“目光”穿透了崩塌的烟尘和混乱的能量乱流，牢牢锁定着上方。

那里，一道刺目的、由纯粹圣光构成的巨大光柱，如同神罚之矛，无视了物理结构的阻隔，正以无可阻挡之势，贯穿层层岩壁，朝着深渊巴特所在的位置，或者说，朝着这片被判定为“亵渎之地”的核心狠狠轰击而下。

光柱所过之处，崩裂的岩石如同冰雪般消融，残留的魔法防御符文发出凄厉的哀鸣后彻底湮灭，光柱中，隐约可见数名身披纯白重甲、手持燃烧着圣焰巨剑、面容被兜帽阴影笼罩的高大身影，裁决之剑的执行者，他们如同神只的使者，带着净化一切的意志降临。

“以圣光之名！深渊邪秽！受死！”光柱中，一个威严冷酷的声音如同雷霆般炸响！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深渊巴特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发出了更加癫狂、更加兴奋的邪恶大笑。

“来得好！！！”

他狂吼着，深渊化的身躯爆发出更加恐怖的魔能，手中的深渊圣骸螺旋高高举起，剑身上所有的魔纹瞬间亮到极致，剑尖直指那贯穿而下的圣光巨柱，无尽的黑暗在他剑尖汇聚、压缩，形成一个不断旋转、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微型黑洞。

“深渊！！！归寂！！！”

他猛地挥剑，那道凝聚了纯粹毁灭与混沌的黑暗洪流，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灭世魔龙，咆哮着，带着湮灭一切的意志，悍然撞向从天而降的圣光裁决之剑。

光与暗！神圣与亵渎！审判与毁灭！

两种代表着世界极端对立面的、足以毁灭城池的力量，在这新王都魔法学院档案处的地下深处，在这埋葬了无数秘密的坟墓之上，在这刚刚撕开谎言一角的地方。

轰然碰撞！！！！

无法形容的巨响！无法形容的光芒与黑暗的爆炸！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

整个地下三层，连同上方的档案处建筑主体，在这一刻。

被彻底地抹去！

刺眼欲盲的白光与吞噬一切的黑暗交织、湮灭、膨胀！形成一个不断向外扩张的毁灭球体！冲击波裹挟着湮灭的能量碎片，如同海啸般横扫四面八方，学院其他建筑如同被无形巨手推倒的积木，成片地崩塌、粉碎，烟尘与能量的乱流冲天而起，形成一朵遮天蔽日的蘑菇云。

在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中心，在那湮灭球体扩张的边缘。

深渊化的巴特，屹立在沸腾的能量乱流之中。

他那由阴影与凝固深渊能量构成的狰狞铠甲上，布满了被圣光灼烧出的、如同熔岩流淌般的金色裂痕，缕缕黑烟从中升腾。铠甲关节处的骨刺断裂了几根，滴落的粘稠魔气也变得稀薄。但他燃烧着深渊魔焰的“双眼”，却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