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Hello neighbor(1/2)
nerv总部地下深处,医疗检查室冰冷的白光一如既往。徐楠博安静地站在巨大的观察窗外,看着里面躺在精密仪器平台上的绫波丽。她闭着眼睛,淡蓝色的发丝散落在洁白的枕垫上,苍白的肌肤在惨白的光线下近乎透明,如同一个被精心摆放、等待检修的精致人偶。各种传感器贴在她纤细的四肢和额角,冰冷的金属仪器在她身体上方缓缓移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每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徐楠博的心口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细密的、难以言喻的疼。他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样子,看着她右眼上那圈洁白的绷带,看着她安静地承受着这一切…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怜惜便汹涌而来。
“心疼了?”
一个知性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赤木律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记录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徐楠博紧抿的嘴唇和眼中难以掩饰的情绪。
徐楠博没有移开目光,依旧看着窗内的绫波丽,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地“嗯”了一声,坦然承认:“嗯。每次看到绫波同学这样…都很难受。”
律子推了推眼镜,脸上那惯常的、带着点疏离和理性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低头在记录板上快速书写着,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你还真是个…温柔得过分的小孩。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就连丽…”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都愿意靠近你。”
徐楠博闻言,侧过头,对律子露出一个温和却带着点疲惫的笑容:“律子博士别笑我了。我只是…不想看到她总是这样一个人。”
检查结束,仪器停止嗡鸣。绫波丽缓缓坐起身,动作有些迟缓,赤红的眼眸望向窗外的徐楠博,平静无波。
“没什么大碍,右眼恢复良好,同步率也稳定。”律子合上记录板,对走出来的绫波丽和徐楠博说道,“绷带可以摘了,继续保持观察即可。”
“谢谢律子博士。”徐楠博松了口气。
“对了,”律子像是想起什么,目光转向徐楠博,“你昨天说…在等后勤给你安排新住处?”
“是的,”徐楠博无奈“原来的地方…被使徒波及拆掉了。”
律子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玩味的弧度:“我知道一个地方,环境…可能一般,但胜在方便,而且…不用等审批,可以随便住。”
“哦?是哪里?”徐楠博好奇地问。
“跟我来。”律子没有直接回答,转身带路。
三人穿过总部冰冷复杂的通道,乘坐电梯上升,最终走出了那巨大的、如同钢铁巨兽之口的闸门。夕阳的余晖洒在眼前这片熟悉的、压抑的灰色水泥森林上——成片成片、如同复制粘贴般毫无生气的楼群。
“这不是…绫波同学的家吗?”徐楠博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墙皮剥落的旧楼,又看了看身旁安静站着的绫波丽,最后疑惑地望向律子。
绫波丽也微微侧头,赤红的眼眸看向徐楠博,轻轻点了点头。
律子抬手指了指绫波丽所住的那栋楼正对面,一栋几乎一模一样的灰色楼房:“喏,那栋,402,和你之前租的格局一样。钥匙给你。”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徐楠博,“这片区域很多空置房都是nerv早年购置的资产,给内部人员应急用,手续简单,你直接住进去就行。”
徐楠博接过钥匙,看着眼前这栋同样陈旧、毫无生气的楼房,又看了看绫波丽那栋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律子博士…这环境…总部还真是‘方便’啊…”他忍不住吐槽,这简直是把“复制粘贴”发挥到了极致。
“怎么?嫌弃?”律子看着他那颗和自己相似的泪痣挑眉。
“没有没有…”徐楠博连忙摆手,他看了看绫波丽,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以后能离她近一点,能更方便地照顾她,帮她打扫那个如同废墟般的“家”…似乎这压抑的环境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好啦,新生活就要开始了哦。”赤木律子微微一笑。
“好吧,”他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向绫波丽,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绫波同学觉得…可以吗?”
绫波丽抬头,纯洁的赤瞳在徐楠博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对面那栋楼,最终,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响起:
“…很近。”
“那就这样了,改天要给我做饭答谢我哦,再见。”赤木律子道别后,双手插进口袋走了。
告别了律子和绫波丽,徐楠博拖着行李箱,打开了对面402的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房间果然和绫波丽那边如出一辙的狭小、昏暗,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地板覆盖着污垢,墙角挂着蛛网,空气里弥漫着久无人居的腐朽气息。
“还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徐楠博苦笑着摇摇头,放下行李,挽起袖子,“开工吧!”
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开始了彻底的大扫除。扫帚与灰尘共舞,抹布与污垢鏖战,清水冲刷掉陈年的痕迹。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和后背,灰尘沾满了他的脸颊和衣服,但他毫不在意。他仔细地擦拭着每一寸他能触及的地方,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宝物,但擦拭越干净,他越是想到绫波丽的家…当最后一块地板被擦亮,最后一扇窗户变得透明,夕阳的金辉终于毫无阻碍地洒满整个房间时,徐楠博才直起酸痛的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终于有点人样了。”
他将自己不多的行李归置好。那台陪伴他许久的旧cd机、唱片机和磁带机被小心地摆放在书桌上,旁边放上一盆他特意带来的、朴素的白矢车菊,为这冰冷的空间增添了一抹生机。看着眼前焕然一新、虽然依旧简陋但总算干净整洁的小窝,徐楠博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他这才想起,忙活了大半天,还没吃晚饭。他走进狭小的厨房,动作麻利地开始准备晚餐。很快,简单的饭菜香气便驱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霉味。
他给自己盛好饭,又拿出一个干净的黑色便当盒,仔细地装了一份饭菜——西红柿炒蛋色泽诱人,翠绿的炒青菜散发着清香。过了一会,他端着便当盒,走到对面绫波丽的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绫波丽站在门内,她还是穿着那身校服,和丝带一样颜色的独眼平静地看着他。
“绫波同学,吃饭了吗?”徐楠博微笑着问。
“正在吃。”绫波丽回答,侧身让他进来。
徐楠博有些惊讶。他今天和绫波丽一起回来,没见她去便利店,更无法想象她会自己开火做饭。他走进房间,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下——环境似乎比上次来干净了一点点,但依旧凌乱压抑。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桌面上。
那里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只有几片白色的药片,一杯浑浊的水,还有一瓶印着nerv标志、看起来毫无食欲的绿色营养液。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猛地冲上徐楠博的鼻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住!他想象着绫波丽日复一日,就靠这些东西维持着生命,在冰冷、脏乱、毫无生气的房间里,独自吞咽着苦涩的药片和毫无味道的液体…那种深入骨髓的心疼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绫波丽站在他身后,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她微微低着头,左手无意识地握住了右手腕,身体微微绷紧,像一个做错了事、等待责罚的小女孩,赤红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徐楠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拍了拍绫波丽的头,声音有些沙哑:“先…先吃饭吧。”他把手中温热的便当盒递到她面前。
绫波丽的目光落在那个便当盒上,又缓缓抬起,看向徐楠博那双盛满了心疼、温柔和某种她无法完全理解的复杂情绪的眼睛。她赤红的瞳孔似乎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她沉寂的心弦。她沉默地接过便当盒,走到桌边坐下,默默地拿起筷子。
徐楠博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小口小口、极其认真地吃着那简单的饭菜,动作带着点机械感,但那份专注,却让徐楠博心中那巨大的酸楚再也无法抑制。他想起她枕头上的血迹,想起纸箱里带血的绷带,想起她只有校服穿,想起她喝放了很久的水,想起她日复一日吃着这些药片和营养液…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他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绫波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筷子。她抬起头,看着徐楠博脸上无声滑落的泪水,赤红的眼眸里清晰地浮现出困惑和…一丝慌乱?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听从上次徐楠博的话,好好整理家务和卫生,才让他如此难过。
她放下筷子,看着徐楠博,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认真: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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