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刑满释放,再见已是陌路人(2/2)

正思索间,手机响了——是陈文送他的旧手机,里面只存了几个号码。

“张兄弟,晚上有空吗?”陈文的声音传来,“有个朋友想见你,说是听说你医术高明,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朋友?”

“一个生意人,姓周。”陈文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对方很诚恳,说只要你去看看,不管能不能治,都给诊费。”

张启云想了想:“好,时间地点?”

“晚上七点,江南春酒楼,我来接你。”

傍晚六点半,陈文开车来接他。路上,陈文简单介绍了情况:“这个周老板是做建材生意的,挺有钱。他女儿得了一种怪病,看了很多医生都没用。不知怎么听说了你在监狱里治流感的事,就托人找到我。”

“怪病?什么症状?”

“说不清,好像是一到晚上就浑身发冷,盖多少被子都没用,但体温又是正常的。”陈文摇头,“西医查不出原因,中医也束手无策。”

张启云心中一动。这种症状,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病症。

江南春酒楼是江城有名的中高档餐厅。两人被服务员领到一个包厢,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唐装,气质儒雅,但眉宇间透着焦虑。

“周老板,这位就是张启云张医生。”陈文介绍道。

周老板起身相迎,眼神在张启云身上扫过,闪过一丝讶异——这个年轻人太年轻了,而且气质沉稳得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但他没有表露怀疑,而是客气地说:“张医生,久仰大名。请坐。”

寒暄几句后,周老板直奔主题:“小女周雨薇,今年二十三岁。半年前开始,每到子时就会浑身发冷,如坠冰窟,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各大医院都检查过了,一切指标正常。中医也看了不少,开的都是温补的药,但吃了毫无效果。”

“发作时还有什么症状?”张启云问。

“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但体温正常。”周老板说,“最奇怪的是,房间里会莫名变冷,温度计显示气温下降至少五度。”

张启云心中有了猜测:“周先生,方便让我见见令爱吗?”

“当然!”周老板立刻说,“她现在就在家里。我们现在过去?”

“好。”

周家的别墅在城东的高档小区,独栋三层,带花园。装修典雅,但张启云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异常的阴寒之气。

这不是温度低带来的寒冷,而是某种阴属性的“炁”在弥漫。

“雨薇在二楼卧室。”周老板领他们上楼。

推开卧室门,张启云看到一个年轻女孩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仍在瑟瑟发抖。女孩面容清秀,但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显然被病痛折磨得不轻。

最重要的是,张启云“看”到了——女孩周身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炁,那是极其阴寒的病炁。而在她眉心处,更有一点诡异的幽蓝光芒,忽明忽暗。

“雨薇,这位是张医生。”周老板轻声说。

周雨薇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张启云一眼,又闭上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张医生,您看这……”周老板声音哽咽。

张启云走到床边,轻声说:“周小姐,请把手给我。”

周雨薇微微抬手。张启云三指搭在她腕上,凝神感知。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但他运起纯阳真气,轻易化解。

脉象极寒,如冬月冰封之河。这不是普通寒症,而是……

“周先生,令爱这病,不是寻常病症。”张启云收回手,神色严肃,“如果我没看错,这是‘阴煞入体’。”

“阴煞?”周老板一愣,“什么意思?”

“简单说,就是被某种极阴的煞气侵入了身体。”张启云解释,“这种煞气不属于医学范畴,所以仪器查不出来,普通药物也无效。”

“那……能治吗?”周老板急切地问。

“可以试试。”张启云说,“但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您说,我马上准备!”

“朱砂、黄纸、艾草、雄黄,还有七盏油灯。”张启云列出清单,“另外,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治疗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周老板立刻吩咐管家去准备。半小时后,所有东西备齐。

张启云让所有人退出房间,只留下他和周雨薇。他先在房间四周布下简单的驱邪阵,用朱砂在门窗上画下符咒。然后点燃艾草和雄黄,让烟气在房中弥漫。

接着,他取出针灸针,以真气消毒,迅速在周雨薇身上扎下十三针。每一针都落在关键穴位,针针都注入纯阳真气。

周雨薇身体剧烈颤抖,脸色更加苍白。但随着张启云最后一针落下,她忽然张开嘴,吐出一口黑气。

那黑气在空中凝而不散,竟隐约形成一个扭曲的人脸形状,发出无声的嘶吼。

张启云早有准备,一张画好的驱邪符拍出,正中黑气。

“嗤”的一声,黑气如冰雪遇火,迅速消散。房间里的阴寒之气也随之散去,温度恢复正常。

周雨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呼吸变得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爸……”她虚弱地喊了一声。

门外的周老板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进来。看到女儿清醒的样子,这个商场硬汉瞬间泪流满面。

“雨薇!你感觉怎么样?”

“暖和……”周雨薇轻声说,“好久没有这么暖和了。”

张启云收起针,擦去额头的汗。这次治疗消耗不小,那阴煞比想象的还要顽固。

“张医生!大恩不言谢!”周老板握住他的手,“诊费您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张启云摇头:“举手之劳,不必如此。不过周先生,有件事我得问清楚——令爱这病,是怎么得的?”

周老板脸色一变:“您是说……”

“阴煞不会无缘无故入体。”张启云严肃地说,“通常是接触了极阴之物,或者……被人下了咒。”

周老板沉默了。许久,他才低声说:“半年前,雨薇和她母亲去了一趟滇南旅游,在一个古镇买了块古玉回来。从那时起,她就生病了。她母亲也在一个月后病逝,症状和雨薇类似,但更急更重,没救过来。”

“古玉在哪?”

周老板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墨绿色的玉佩,雕工精美,但入手冰凉,透着诡异的阴寒。

张启云拿起玉佩,凝神感知。果然,玉佩内部封印着一道极强的阴煞,只是现在能量已经耗尽大半。

“就是它。”张启云说,“这玉佩是陪葬品,而且是凶葬,积攒了数百年的阴煞之气。普通人佩戴,轻则大病,重则丧命。”

周老板脸色惨白:“那个卖玉的商人……”

“未必知情,也可能是故意。”张启云说,“这种古玉,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建议您报案,让警方查查那个商人的底细。”

他将玉佩用符纸包好,交给周老板:“找个寺庙或道观,请高人做法事净化,然后深埋地下,不要再让任何人接触。”

“一定!一定!”周老板连连点头。

离开周家时,周老板执意塞给张启云一张银行卡:“张医生,这里面是二十万,密码是六个零。您千万别推辞,救了我女儿的命,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张启云想了想,收下了。他现在确实需要启动资金。

“另外,”周老板又说,“我在老城区有间临街的铺面,原本租给别人开茶馆,最近到期了。如果您要开诊所,那地方很合适,租金我可以只收一半。”

这真是雪中送炭。张启云真诚道谢:“周先生,那就多谢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周老板诚恳地说,“张医生,您医术高明,人品也好。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我周某人还是有点能力的。”

回到租住的小区,已经是晚上十点。父母还没睡,在等他。

“怎么样?”王秀兰关切地问。

“挺顺利的。”张启云简单说了情况,当然略去了阴煞等玄学部分,“对方很满意,给了诊费,还愿意低价租铺面给我开诊所。”

“太好了!”张明远激动地说,“我儿子有出息了!”

那一晚,张家三口聊到很晚。张启云说了自己的计划,父母全力支持。虽然前途仍有诸多困难,但希望已经在眼前。

临睡前,张启云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

三年牢狱,让他失去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如今重获自由,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富家少爷,而是身怀绝技的修行者。

路还很长。

林家、林浩、当年的真相、玄机子的伤、父母的病、自己的修行……每一件事都需要他去做。

但他不急。

三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

第二天,张启云去看周老板说的铺面。位置确实不错,在老城区的主街上,面积约六十平米,以前是茶馆,稍微改造就能做诊所。

周老板很仗义,不但租金减半,还答应帮忙办理各种证件。

接下来的日子,张启云忙得脚不沾地。装修、买设备、办手续、宣传……虽然忙碌,但充实而有希望。

期间,他每周给父亲治疗两次。张明远的病情明显好转,脸色红润了,食欲增加了,甚至能下楼散步了。

王秀兰看着父子俩,常常偷偷抹泪——那是高兴的眼泪。

开业前三天,张启云在整理药材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张启云张先生吗?”一个陌生的女声。

“我是,您哪位?”

“我是林晚晴。”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听说你出狱了,还开了诊所……我想见你一面。”

张启云握着手机,窗外阳光正好。

三年了,终于又要见面了。

而这一次,他们已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