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竹纸初成与暗处的獠牙（2/2）

就在王泽准备一鼓作气，扩大竹纸生产规模，全力保障《贞观律疏》正式印刷之时，马周那边带来了一个不容乐观的消息。

“监丞，我们暗中查访发现，市面上流通的上等麻纸、桑皮纸价格，近日非但没有因我们的竹纸突破而回落，反而又被几家大商号联手抬高了近两成！而且，他们开始大量收购江淮等地的竹材，似乎想抢先控制原料源头！”

王泽眼神一冷。对方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狠辣。他们眼见无法在技术上扼杀，便立刻转换策略，一方面利用资本优势继续操控传统纸张市场，维持高价和稀缺的假象，另一方面则试图釜底抽薪，抢占未来的原料市场。

“还有，”马周压低声音，面带忧色，“坊间开始流传一些谣言，说这竹纸性脆易蠹，难以久存，用之刊印典籍，恐使圣贤之言难以传世… 甚至… 甚至有人说，以竹为纸，有‘僭越’之嫌，因竹乃君子之喻，用以承印律法经典，恐非其宜…”

谣言恶毒，不仅攻击竹纸的物理性能，更上升到了礼制象征的层面，意图从道德和舆论上将其扼杀。

王泽沉默片刻，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他们怕了。他们怕的，不是竹纸本身，而是竹纸背后代表的，那种他们无法掌控的、足以颠覆现有格局的力量。”

他走到窗边，看着将作监院内那株苍翠的松树，缓缓道：“既然他们亮出了獠牙，我们也不能只守不攻。宾王兄，你立刻去做几件事…”

王泽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一项项应对策略随之而出：

“第一，将我们优化成功的竹纸，分送长安城内所有大小书肆、书院，尤其是那些专售启蒙读物的，让他们免费试用、对比，用事实说话。”

“第二，联系与我们交好的御史，将市面上纸张被人为操控价格、囤积居奇的情况，以‘扰乱市舶，妨害文教’为由，递折子上去。”

“第三，让我们的人，在东西两市、平康坊等舆论汇集之地，大力宣扬竹纸之利——价廉、质优、取材易、利国利民。要让人知道，阻碍此物者，便是与天下寒门学子、与朝廷文教大业为敌！”

“第四，”王泽目光锐利，“以将作监的名义，发布公文，向秦岭、巴蜀等竹材丰沛之地，公开征购符合规格的竹料，价格从优，现钱结算！我要抢在他们前面，建立起我们自己的原料渠道！”

“是！”马周精神一振，领命而去。

王泽独自立于窗前，夕阳的余晖将他身影拉长。竹纸初成，强敌环伺，真正的较量，此刻才刚刚开始。但他手中，握着的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先进技术，是初步凝聚起来的人心，更是代表未来发展方向的“大势”。

暗处的獠牙已然显现，而他，也已做好了挥剑斩破一切阻碍的准备。这由纸张引发的风暴，必将席卷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