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釜底抽薪(1/2)

郑家确实没有死心,反而因为接连受挫,对王泽的怨恨更深。

之前在王泽这里——拍卖会上被抢尽风头,宫宴上被诗才压制,挖角行动又偷鸡不成蚀把米,早已让负责家族部分产业的郑元寿憋了一肚子火。王泽献上《平突厥三策》获得帝心,授官将作监,更让他们感到强烈的嫉妒和不安,觉得这个原本可以随意拿捏的败家子,正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速度崛起,严重威胁到了他们这些传统世家的地位和利益。

明着对付一个简在帝心、圣眷正浓的新贵显然是不智的。于是,在家族智囊(如崔干)的谋划下,他们改变了策略,将目标转向了王泽看似不那么起眼,但实则可能是其未来根基的所在——琉璃工坊,尤其是那个格物学堂。

这一次,他们不再使用劫掠、挖角等容易留下把柄的粗暴手段,而是采取了更隐蔽、更毒辣、更符合他们世家风格的“软刀子”。

首先,他们利用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暗中指使与郑家交好、或以“清流”自居的御史,上了一道措辞谨慎却暗藏机锋的奏折。奏折中并未直接点名王泽,而是含沙射影地抨击“今有勋贵外戚,不思靖难安邦、辅佐圣主,竟相效商贾之事,经营工坊,锱铢必较,与民争利,聚敛无度。更甚者,以奇技淫巧为能事,开办所谓学堂,招收流民工匠子弟,传授非圣无法之言,恐非国家之福,有蛊惑人心、动摇社稷之嫌。” 这顶“与民争利”、“蛊惑人心”的大帽子扣下来,不可谓不狠毒。

紧接着,市井坊间开始流传一些经过精心编造的、真假掺半的谣言。说渭南伯工坊制作的琉璃器“看着光鲜,实则内蕴邪气,久用伤身损运”;又说那格物学堂教授的都是“无父无君”、“违背祖宗成法”、“亵渎圣贤”的歪理邪说,去那里上学的孩子都会被教得“性情乖张”、“不敬尊长”,甚至举出一些莫须有的例子,说得有鼻子有眼。

同时,在商业层面,郑家联合了几家同样对琉璃市场眼红、或被其威逼利诱的商人,开始大规模仿制王泽工坊早期的一些简单琉璃器,并以极低的价格抛售,试图扰乱市场,挤压王泽工坊的利润空间,制造“其利甚薄”或“并非不可替代”的假象。甚至还暗中威胁、利诱一些与王泽工坊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原材料供应商,试图从上游卡脖子。

这几套组合拳下来,虽然暂时未能对工坊和学堂造成立刻的、毁灭性的打击,但无形的舆论压力和持续的商业干扰,确实带来了一些实质性的困扰。工坊的订单增长明显放缓,一些原本有意向的客户开始观望;学堂里也出现了几起学生被忧心忡忡的家人强行带回去的情况,尽管王泽一再解释和保证,但仍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和人心浮动。

“他娘的!郑家这些阴险小人!尽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程处默得到消息后,气得在将作监王泽的廨署里直跳脚,“王泽,这次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了!我认识那几个上书的御史,都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我这就去找他们‘理论理论’!还有那些散布谣言的,看我不把他们的摊子掀了!郑家那几个仿造我们琉璃的破铺子,我今晚就带人给他们砸了!”

王泽拉住了情绪激动的程处默,将他按回座位,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凉茶,冷静地分析道:“程兄,稍安勿躁。他们此举,正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在愤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御史风闻奏事,是其职责所在,我们若贸然去找麻烦,反而坐实了‘嚣张跋扈’、‘不容言路’的罪名,正中了他们的下怀。至于市井流言,你越是气急败坏地去辩解、去追查,传播得就越快,越显得我们心虚。”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挖我们的根基?”程处默不甘心地捶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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