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内府教习(1/2)

王泽刚从陇右归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梳理此行见闻,宫中便传来了新的旨意。

这一次,并非直接针对他将作监的职务,而是涉及宫廷教育。李世民欲在宫中设立一“内府学堂”,选拔宗室及勋贵年幼子弟入学,除教授传统的经史子集、书法礼仪外,亦要涉猎算学、格物等实用之学。而陛下,竟然点名让王泽兼任这内府学堂的“格物”教习!

消息传出,再次在朝野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和波澜。让一个以“奇技巧思”和“献策”闻名的年轻伯爵,去教授那些金枝玉叶、未来可能成为王爷、国公的宗室勋贵子弟“格物”?这在许多恪守儒家传统、视科技为“末流”的士大夫看来,简直是离经叛道,甚至是胡闹!

“格物?那不是工匠之事吗?怎能登大雅之堂,教授天潢贵胄?”

“王泽虽有急智,献策有功,然其学问终究是杂学,非正道。让皇子皇孙们学这些,岂不是本末倒置?”

“陛下此举,未免过于……标新立异了。”

然而,李世民似乎力排众议,坚持己见。他看到了王泽身上那种不同于传统儒生的、务实的、探究事物本质的思维方式,以及这种思维在解决实际问题(如军器、互市乃至国家战略)中展现出的巨大潜力。他希望这种思维方式,能够影响下一代的大唐精英,让他们不再局限于书斋和经典的桎梏,能够更全面地理解这个世界,更有效地解决未来帝国可能面临的各种挑战。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包含了李世民对王泽的一种进一步培养和考验的意图。

对于王泽而言,这无疑又是一项殊荣和机遇,意味着他的“格物”之学,得到了最高统治者的认可,并要进入宫廷教育体系,直接影响大唐最顶层的下一代。这对其理念的传播和自身地位的巩固,意义重大。

然而,这也意味着,他肩上的担子更重,面临的关注和压力也将空前巨大。那些学生,身份何等尊贵?授课地点又在宫中,规矩森严,一言一行都需格外谨慎。教得好,自然是功劳一件;教得不好,或者出了什么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内府学堂设在宫中一处名为“崇文馆”的僻静殿宇。环境清幽,陈设典雅。首批学员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余人,但分量极重。年纪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大多是亲王、郡王、国公家的嫡子,甚至,王泽在名单上看到了晋王李治(即后来的唐高宗)以及几位年幼公主的名字。可以说,这里汇聚了贞观朝最顶级的“官二代”、“皇二代”。

给这样一群身份特殊、自幼锦衣玉食、可能被宠惯了的学生上课,压力可想而知。他们能否安静听讲?是否会对他这个年轻的、非传统出身的“先生”心存轻视?能否对这些他们可能视为“奇技淫巧”的格物之学产生兴趣?

第一堂课,王泽经过了精心的准备。他并未穿着官袍,而是换了一身清爽的儒士常服,显得亲切而不失庄重。他也没有带任何深奥的书籍,而是带着几个自己设计制作的、看似玩具般的教具走进了课堂——一个简易的杠杆模型,一个装着不同材质小球和浮沉子的透明琉璃水槽,还有几面形状各异的小琉璃镜。

学生们已经按照年龄和身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新来的、据说很“神奇”的先生。他们的眼神中,有好奇,有审视,有期待,也有几分属于他们这个年龄和身份的、不易察觉的傲气与不以为然。晋王李治坐在前排,年纪虽小,却坐得端正,眼神清澈而安静。

王泽没有像传统先生那样板着脸,先来一通之乎者也的训导。他站在讲台(一张宽大的书案)前,目光温和地扫过每一位学生,微笑着开口,声音清晰而富有感染力:

“诸位殿下,公子,今日我们这第一堂格物课,不上经史,不谈诗书,不考校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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