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道（1/2）

界海无垠，死寂是永恒的主题。

楚无难独立于这片万物终末之地，体内，长生圣魔经徐徐运转。

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这片死寂虚空融为一体。

然而，在这极致的静默之下，是即将喷发的宇宙洪炉！

“嗡——！！！”

并非震耳欲聋的巨响，而是一种源自大道本源的共鸣！

其声恢弘，瞬间压过了界海的风暴，荡开了无尽的虚无！

以他为中心，璀璨炽盛到无法形容的神曦仙光，如同亿万个太阳同时炸裂，轰然绽放！

光芒所及，混乱的界海被强行抚平，破碎的法则被重新厘定。

黑暗被彻底驱散，仿佛有一尊开天辟地的古神，于此地重定地水火风！

与此同时——

“咻！”“咻！”“咻——！”

自那遥远的苍茫大陆方向，圣魔浩土所在，无数道璀璨流光，撕裂虚空，跨越无尽距离，如同百川归海，朝着楚无难疾驰而来！

每一道流光，皆是一具化身所化，承载着他在梦境浩土中演绎的万千身份、万种道悟！

此刻，万念归流，万我合一！

每一道流光的融入，都让他本就沸腾的气息再度攀升一截，周身绽放的仙光愈发璀璨夺目，将这片昏暗的界海照耀得如同白昼！

其丹田本源最深处，景象更是骇人！

那里，已非气海或星辰，而是一片无垠无涯的混沌道源之海！

海洋中央，一株无法形容其形态与色彩的巨树，正自混沌中缓缓生长、显现！

树干呈现混沌之色，仿佛由无数纪元沉淀的大道精髓凝聚而成，树皮斑驳，每一道纹路都似是一段湮灭的古史。

枝叶并非实体，而是由无穷无尽、不断生灭的大道符文构成，伸展间，仿佛在开辟一方方雏形宇宙！

而在这株贯穿道源、仿佛支撑起万道根基的巨树之上，并非开花生叶，而是……悬挂着无数枚光芒万丈的“道果”！

每一枚道果，形态各异，气息迥然！

有的如煌煌大日，燃烧着净化一切的圣焰；

有的如深邃魔渊，吞吐着寂灭归墟的幽暗；

有的如不朽神金，散发着万劫不灭的永恒道韵；

有的如时空长河，流淌着过去未来的光影碎片；

有的如轮回盘转，生灭着六道众生的虚影；

更有死亡、毁灭、生命、造化、因果、命运……乃至许多早已失传、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禁忌大道痕迹！

一枚枚道果，便是一位位曾于万古岁月中，被楚无难指点过、交锋过、乃至镇压过的无数至强者，其大道精华被其汲取、熔炼后，所凝结出的道果！

这些无上道果，任何一颗流传出去，都足以造就一位纵横万界的巨擘，蕴含着一位天道至高存在毕生的修炼精粹与大道感悟！

此刻，这些本应分属不同主人、甚至彼此冲突的大道结晶，竟和谐地悬挂于同一株道树之上。

沐浴着混沌道源的滋养，彼此气机交融，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一个完美而庞大的大道体系！

这株树，便是楚无难自身的“道”之显化——诸道归流，我即天意！

以自身包容万界的圣魔之道为根干，汲取、统御、融汇万古以来，无数惊才绝艳之辈的大道果实，最终孕育出独属于他的、凌驾于万道之上的……

唯一道树！

此树，并非死物，它在呼吸，在与诸天万道共鸣。

每一片叶子的颤动，都引动一方大道法则的起伏；每一枚道果的明灭，都对应着一位绝世存在道途的兴衰。

而最为恐怖的，是那株道树自然散发出的光华。

那光，并非炽热，也非冰冷，而是一种“存在”与“虚无”交织的色泽。

每一缕光华流淌而过，界海虚空便无声无息地湮灭一大片，不是破碎，而是彻底的“无”化，仿佛其存在的概念本身被从根源上抹除！

斩断天道，葬灭诸天，绝非虚言！

而这，还仅仅是此树无意识散发的微光！

楚无难抬头，望着头顶那株已彻底凝实、仿佛扎根于虚无、冠盖笼罩无尽界海的圣魔大道树，脸上……无喜无悲。

没有突破境界的狂喜，没有掌控无上伟力的傲然。

眼神平静得，如同在欣赏一幅与己无关的画卷。

“镜花水月，徒具其形。”

声音在界海死寂中清晰传出，却带不起丝毫回响。

他心如明镜。

此刻登临天道，看似水到渠成，气势恢宏，实则……根基虚浮，如沙上筑塔。

他所拥有的半步天道境修为，本就是此界命运之力编织的产物。

虽有融他大道，但终究非自身一步步苦修而来，缺少了那种千锤百炼、与道合真的沉淀感。

此刻突破，更多是依靠他自身万古积累的无上道悟，强行引动了这虚幻世界的本源法则，以虚妄之基，成就了虚妄之果。

如同一个最高明的工匠，用最劣质的泥土，凭借匪夷所思的技艺，硬生生烧制出了一件形神兼备、甚至能以假乱真的绝世瓷器。

精美绝伦，却一触即碎。

“若我之天道，当真如此轻易可成……”楚无难心中淡漠，“万古筹谋，纪元沉浮，岂非笑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至高，真正的天道，绝非如此！

需天时地利人和皆备、

需自身底蕴夯实到极致、

需对大道本质有颠覆性的领悟与开拓、

需历经天道之劫的生死考验，于毁灭中涅盘新生！

那是一条充满未知与凶险的独木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岂是如今这般，如同按图索骥，凭借一份被强行拔高的“虚幻”修为，加上自身万古沉淀的“道悟”，便可水到渠成？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就在他心念转动间，那株圣魔大道树已彻底稳定下来。

树冠摇曳，洒下无穷无尽的磅礴仙光，如同九天银河倒卷，又似大道本源灌顶，浩浩荡荡地冲刷着楚无难的肉身与神魂！

“轰隆！”

他的身躯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开始发生本质的蜕变！

肌肤之下，仿佛有亿万宇宙在生灭，每一个细胞都在破碎重组，向着一种更完美、更契合大道的形态涅盘。

骨骼之上，天然铭刻下大道符文，坚不可摧，又蕴含无穷奥秘。

血液奔流，如同一条条混沌长河，每一滴血都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

神魂更是无限升华，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与诸天万界、过去未来的大道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然而，这还远未结束！

踏入天道境，生命层次发生跃迁，所带来的玄妙，远不止力量的暴涨。

楚无难心念微动。

“嗡……”

时空长河仿佛在他眼前展开了全貌，不再是模糊的片段，而是一卷清晰无比、可供随意翻阅的浩瀚画卷。

过去、现在、未来……无数个时间节点，无数种可能性，如同恒河沙数，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