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愿意（2/2）
那双蕴藏着万古风霜的眸子，此刻竟盈满了难以置信的委屈与受伤。
她万万没想到，楚无难竟如此直接了当地要赶她走！
连一丝挽留或……或其他的表示都没有！
一股莫名的酸楚与怒火直冲心头，她银牙暗咬，强撑着万古前风祖的傲气，语带讥讽道：“圣师！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万古前你让我黯然陨落，转世重修的因果，你就不准备……了结一二吗？”
楚无难只是平淡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古井，无悲无喜，缓缓反问：“你想让我如何了结？再让你这风祖，陨落一次吗？”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杀意，但也绝无面对风铃儿时那若有若无的温和与纵容。
这种纯粹的、近乎无视的漠然，比任何疾言厉色更让她心痛。
仿佛千万把无形的刀锋，正在凌迟着她复苏的骄傲与那颗因融合后世记忆而变得柔软脆弱的心。
她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正准备再次开口，声音带着颤意：“你……”
然而，楚无难却已不再看她。
他漠然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孤峭挺拔、却遥不可及的背影，淡淡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波澜：
“离去吧。”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最终的审判，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击碎。
她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凉，仿佛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
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万古的骄傲，两世的因果，无尽的委屈，还有那深埋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与依恋……种种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楚无难！”
她猛地抬首，发出一声近乎泣血的嘶喊，向来高傲绝伦的风祖，此刻眼眶竟已泛红，泪水在其中打着转。
她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在你眼中，我便如此……如此不值得让你多看一眼吗？！连一丝怜悯，一丝……犹豫都不愿施舍？！”
楚无难背对着她，身形未有丝毫动摇，亦无任何回应。
仿佛她的一切情绪，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喧嚣。
这彻底的漠视，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她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尖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猛地向前扑去！
楚无难似有所觉，刚一转回身，一道温香软玉便带着决绝的力道，狠狠撞入他怀中，他竟被其直接扑倒在地，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地板上。
“咚！”一声闷响。
楚无难被风无敌死死压在身下。
他刚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盈满了泪水与疯狂的眼眸。
风无敌骑坐在他腰间，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绝美的脸庞上满是纵横的泪痕，那双原本傲然的瞳孔，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委屈、愤怒、以及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你……你……”她看着他，嘴唇哆嗦着，泣不成声，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滴落，砸在楚无难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咸涩的湿意。“你就这么……狠心……”
楚无难看着她这般彻底失态的模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清晰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与讶异。
他推算过无数种风祖意识苏醒后的反应，或仇恨，或谈判，或远遁，却独独未曾料到，会是这般……
这般……如同被负心人抛弃般的绝望与控诉。
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因风铃儿记忆而生的深刻情愫与依赖，那颗万古不易的心，终是难以抑制地微微一颤。
他看到了她强硬姿态下的脆弱，看到了愤怒背后的恐惧，更看到了那几乎要将她自己焚烧殆尽的、炽热而绝望的情意。
这种情感，强烈到……让他动容。
他没有立刻推开她，而是任由她发泄着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张与风铃儿一般无二、却承载了完全不同灵魂的容颜。
风无敌见他不再抗拒，只是用那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积压的情感更是如同决堤洪水，汹涌而出。
她俯下身，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呜咽着：“混蛋……楚无难……你个混蛋……”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湿热与颤抖，楚无难沉默良久，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待得风无敌情绪稍缓，楚无难猛然一个翻身，凭借绝对的力量，瞬间逆转了局势，将风无敌反压在了身下！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身下这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绝色容颜，看着她眼中那无法作伪的深情与痛苦。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宿命的回响，清晰地传入风无敌耳中：
“风无敌，我再问你一次……”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与万古前的询问重合：
“你可愿，追随于我？”
风无敌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问话，浑身剧震，眼中的泪水流得更急更凶，仿佛所有的委屈、不甘、恐惧、爱恋都找到了宣泄口。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圣师……楚无难……你……你混蛋……万古前这般问我……如今……如今又这般问我……你究竟……要我如何……”
楚无难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重复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的侍女，从来没有反抗我的先例。”
话音未落，他不再给她言语的机会，猛地俯下身，攫取了她那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唇瓣。
“唔……！”
风无敌娇躯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发出模糊的呜咽。
然而，唇齿间传来的熟悉气息、那霸道却不失温柔的掠夺，以及内心深处那早已根深蒂固的、属于风铃儿和风圣的刻骨依恋，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将她所有的抗拒燃烧殆尽。
她的抵抗迅速软化，抵在他胸膛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道，转而缓缓攀上了他的脖颈。
生涩而热烈地开始回应这个真正属于她的吻。
泪水依旧在滑落，却已分不清是苦是甜。
这一吻，漫长而深入，仿佛要倾尽所有未言的情感，弥补万古的遗憾与恐惧。
待到唇分，银丝微连，两人气息皆已不稳。
风无敌眼中迷离，情意绵绵，脸颊绯红如霞。
她看着身上男子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心中那股属于风祖的强烈的、想要占据主动的冲动涌起。
她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起身，重新将楚无难压于身下，青丝如瀑般垂落，与他的墨发交织在一起。
重新夺回上位，风无敌骑坐在楚无难腰间，银牙紧咬，俏脸绯红如血，眼中水光潋滟，羞愤、情动、不甘、决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诱人的风情。
她俯下身，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吐气如兰，带着哭腔恨恨道：“……你别想……每次都这般……欺负我……”
话音未落，她竟主动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楚无难的唇！
不再是之前的被动承受，而是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却又隐藏着无限深情的啃咬与吮吸。
楚无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无奈与纵容。
他并未反抗，任由她生涩却热情地主导着一切。
这一次，再无任何隔阂。
衣衫件件滑落，如同褪去的桎梏。
两具滚烫的身躯紧密交叠，在冰冷的地板上纠缠。
呼吸声、压抑的喘息声、肌肤相贴的细微摩擦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这并非单纯的欲望宣泄……
是积压了万古的恩怨纠葛、跨越了时空的复杂情感、真实与虚幻记忆的猛烈碰撞，在这一刻找到了最原始、最直接的融合方式。
是征服，也是臣服；是复仇，亦是救赎；是沉沦，更是新生。
癫狂，迷乱，抵死缠绵。
直至风停雨歇，云散雾收。
所有的激烈、所有的对抗、所有的委屈与不甘，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叹息，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不知何时，两人已移至殿内柔软的云床之上。
风无敌无力地趴在楚无难宽阔的胸膛上，浑身香汗淋漓，肌肤泛着迷人的粉红色泽。
她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入他的颈窝，贪婪呼吸着那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一动也不想动。
楚无难一手揽着她光滑的背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床上，望着殿顶那缓缓旋转的破碎星空，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逐渐平复的呼吸声。
良久，良久……
一声极轻极轻、微不可察，仿佛梦呓般的呢喃，自她唇间溢出……
带着释然、带着认命、更带着无尽的眷恋：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