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林海营火与未愈的伤（2/2）

“从哪个方向来？”战兔继续问，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龙我和艾丽西亚潜藏的位置。

“西……西边，‘铁锈谷’那边。”男人快速回答，随即又补充，“我不是坏人，只是个跑单帮的‘货郎’，倒腾点旧时代的小玩意儿和草药……”他说着，似乎想证明自己的无害，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破行囊取下，放在地上，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货郎？”战兔微微挑眉，“这‘遗忘林海’，可不是寻常货郎会走的路。”

男人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寻常路……被几伙不太讲道理的‘拾荒团’占了，抽成太狠，没办法，只能钻林子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更差……”他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腿。

就在这时，窝棚里传来林道一压抑不住的一声低低咳嗽。

男人的目光立刻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唰地投向窝棚方向，那眼神中的探究意味瞬间浓烈了许多。

“里面是谁？”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我是说……这荒郊野岭的，还有病人？我……我懂点草药，或许能帮上忙？”

他的反应，过于急切了。

阴影中，龙我握紧了拳头，肌肉绷紧。艾丽西亚无声地调整了位置，封锁了男人可能的退路。

战兔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向前走了一步，更加明确地挡在窝棚前：“不劳费心。水可以给你一些，喝完就请离开。”

男人看着战兔坚定的姿态，又感受着周围无形的压力（他未必能发现龙我和艾丽西亚，但老练的生存本能让他察觉到了危险），眼中闪过挣扎，最终，那丝挣扎被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决绝取代。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拖着伤腿，又艰难地向前挪了半步，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急促而神秘：

“等等……你们……你们是不是从北边那片‘死地’过来的？几天前，那边发生了不得了的大爆炸，天摇地动的，连这边都感觉得到！而且……”他死死盯着战兔，又快速瞟了一眼窝棚，“而且我跟着一群倒霉的‘清道夫’残兵逃过来的方向……隐约感觉到过一种很特别、很微弱的‘波动’……和现在，在这里感觉到的……有点像。”

他喘了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尽管这锐利被他糟糕的外表掩盖了不少：“别误会，我对‘清道夫’没好感，他们抢过我的货，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对你们是谁、干了什么也没兴趣。但我得告诉你们——‘清道夫’虽然大部分撤了，可他们留下了一些‘嗅探虫’，那些鬼东西对特定的能量残留敏感得很！而且……不止他们。”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林间的风听去：

“这两天，我在林子里躲藏时，还隐约察觉到另一股……更隐蔽、更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好像在搜索什么。那感觉……冷冰冰的，不像活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清道夫’的风格。”

他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腿，苦笑道：“我这条腿，也不全是野猪的功劳。逃跑的时候太慌，也可能……是被那‘视线’的主人惊动的其他什么东西给划拉的。”

男人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子，在战兔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清道夫”的残留威胁在意料之中，但那另一股“冰冷的视线”……灰衣人？还是其他未知势力？他们这么快就追踪到附近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战兔沉声问，目光如炬，试图看透对方的真实意图。

男人咧了咧嘴，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两个理由。第一，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至少暂时可以不是敌人。我看你们不像‘清道夫’那帮疯子，也不像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拾荒团’。第二，也是最重要的……”

他再次看向窝棚，眼神复杂，有敬畏，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仿佛看到传说之物的激动**？

“我祖上……也是跟‘老物件’打交道的，传下来一点辨‘气’的皮毛本事。你们护着的那位……他散发出的那种‘波动’，虽然弱，但‘质地’非常特别，非常……‘古老’。我这辈子，只在一些最深、最危险的旧时代遗迹最核心的残骸上，隐约感觉到过一丁点类似的气息。”他顿了顿，声音带着颤抖，“那是……‘大崩坏’之前，最顶尖的那批‘造物’才可能有的‘余韵’。你们带着这样的存在……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麻烦都会自动找上门。我不想被卷进更大的麻烦里，所以，告诉你们，既是提醒，也是想……做个交易。”

“交易？”战兔眼神微眯。

“给我一些干净的布、止血的草药，再分我一点吃的。”男人指着自己的腿和干瘪的行囊，“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们一条相对安全、能最快离开这片林子、通往南部沿海废墟带的小路。那条路知道的人不多，是我祖上跑货时发现的，能避开大多数常见的危险区域和……可能存在的监视。”

他望着战兔，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宿命般的坦然：“然后，我们各走各路，生死由天。我只想活下去，继续倒腾我的小玩意儿，不想掺和进任何跟那种‘古老气息’有关的大事里。那玩意儿，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是祸不是福。”

篝火噼啪，映照着男人沧桑而谨慎的脸，也映照着战兔沉思的表情。

营地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林海的营火旁，伤者未愈，新的不速之客带来了警告与抉择。

通往南方的路，似乎比想象中，更加迷雾重重，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