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渊倒影(1/2)
山风裹挟着腐叶的腥气灌进衣领,林秀赤足踩过布满碎石的山道,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晨光刺破云层时,她终于在半山腰的枯树下发现了蜷缩的身影——李寡妇正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发髻凌乱,脸上还沾着草屑,往日精心涂抹的胭脂被泪水晕染成诡异的色块。
别过来!见林秀逼近,李寡妇抓起石头砸来,声音带着哭腔,都是王富贵的主意!他说只要烧死那老猎户,就能霸占后山的猎场......
林秀在三步之外站定,银簪在掌心攥出冷汗。昨夜冲天的火光中,她分明看见李寡妇往木屋泼洒煤油时扬起的嘴角。山风掀起她残破的衣襟,露出肩头被荆棘划破的伤口,血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为什么要这样做?张猎户的女儿才六岁......
六岁又怎么样?李寡妇突然癫狂地大笑,石砾从她指间簌簌掉落,我男人病死的时候,谁管过我才二十岁?你以为王富贵真会娶我?不过是把我当泄欲的工具!她扯开领口,脖颈处青紫的掐痕触目惊心,昨天他输红了眼,拿裤腰带勒我,说要把我卖到县城窑子里抵债!
林秀的银簪当啷落地。记忆突然闪回新婚夜,王富贵也是这样掐着她的脖子,说要让她生不如死。李寡妇踉跄着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皮肉:妹妹,咱们都是苦命人!只要除掉王富贵,后山的猎场能换不少钱,咱们远走高飞......
晨雾在两人之间翻涌,林秀望着那张扭曲的脸,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溪边,李寡妇曾往她晾晒的衣裳泼脏水,说骚狐狸也配穿花布。此刻对方眼中闪烁的疯狂让她后背发凉,猛地抽回手倒退两步。李寡妇扑了个空,重重摔在枯叶堆里,发丝间沾着带刺的苍耳。
你以为我会信?林秀弯腰捡起银簪,簪尖对准对方喉咙,昨夜你跑的时候,怀里还揣着张猎户家的兽皮。李寡妇的瞳孔骤然收缩,伸手去摸腰间的布包,却被林秀一脚踩住手腕。沾着血污的兽皮滑落出来,上面还残留着孩童手掌大小的焦痕。
山风突然转向,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秀的胃部一阵抽搐,想起张猎户女儿烧焦的裙摆。李寡妇趁机翻身将她扑倒,两人在斜坡上翻滚,荆棘扯碎了她们的衣裳。林秀的后脑勺撞上石块,眼前炸开金星,恍惚间听见李寡妇嘶吼:都是你!要不是你突然回来,一切都能成!
指尖触到一块尖锐的石头,林秀几乎是本能地挥出去。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李寡妇的身体重重压下来。她推开那具还在抽搐的躯体,看见石头上凝结的脑浆,耳边嗡嗡作响。山雀扑棱棱惊飞,翅膀掠过她凌乱的发梢,将她从混沌中惊醒。
杀人了......我杀人了......林秀跌坐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李寡妇的眼睛还睁着,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她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却在转过山坳时,迎面撞上举着猎枪的王富贵。
贱人!王富贵的枪口抵住她眉心,酒气混着硝烟味喷在脸上,敢坏老子的好事?李寡妇呢?他的目光扫过林秀身上的血迹和凌乱的衣衫,突然狞笑起来,倒是省了老子动手。不过在弄死你之前......枪管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停在胸口,先让老子爽够本。
林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后传来窸窣响动,她知道是李寡妇的尸体被山风推动,正在往下滑。王富贵似乎也听见了动静,转头的瞬间,林秀猛地撞向他持枪的手臂。枪响的同时,两人一起滚下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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