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炊烟绕屋风带语(1/2)

晨雾像揉碎的棉絮,缠在深山坳里的矮松枝桠上,李秋月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鼻尖先撞上一股清润的水汽,混着院角老槐树的淡香,沁得人心里发暖。她拢了拢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目光落在院坝里正劈柴的身影上,嘴角悄悄漾起一抹软痕。

大山光着结实的臂膀,古铜色的肌肤在晨雾里泛着健康的光泽,每劈下一刀,肌肉线条都随之绷紧,柴火裂开的脆响在寂静的山坳里格外清晰。他听见门响,抬眼望过来,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声音带着清晨未散的沙哑:“醒了?锅里温着粥,先垫垫。”

秋月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白粥的清香扑面而来。她盛了两碗粥,又从瓦罐里夹了些腌萝卜,端到院坝的石桌上,朝着大山喊:“先歇会儿,吃了再干。”

大山应着,放下斧头,随手抓过搭在石磨上的粗布巾擦了擦手,大步走过来坐下。两人就着晨光喝粥,没太多话,却自有一股安稳的暖意漫开。自打上次山里的药材卖了好价钱,又翻修了漏雨的屋顶,这日子像是被理顺了的棉线,一点点朝着透亮的方向走。地里的庄稼长势正好,圈里的鸡鸭也日渐肥壮,连带着两人之间的氛围,都比从前更显亲昵。

可这份安稳,总像蒙着一层薄薄的纱,风一吹就容易破。刚放下碗筷,院门外就传来几声细碎的说话声,夹杂着刻意压低的议论,飘进两人耳朵里。

“你看你看,俩人倒挺自在,也不害臊。”

“可不是嘛,之前还闹得鸡飞狗跳,现在倒好,跟没事人一样。”

“我听说那刘佳琪还不死心呢,前几天还往这边跑,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

“要我说啊,这秋月也是命苦,好不容易安稳点,怕是又不得清净……”

声音不远不近,刚好能让院里的人听得真切。秋月握着碗的手微微一紧,指尖泛白,脸上的暖意瞬间褪去,剩下几分难堪和委屈。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不敢去看大山的脸色。

大山眉头死死皱着,黝黑的脸沉了下来,眼底翻涌着怒意。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院门外喝了一声:“嚼什么舌根!管好自己的嘴!”

院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慌慌张张地走了。大山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转头看向秋月时,怒意渐渐褪去,只剩满眼的心疼。“别听他们胡咧咧,都是些闲得慌的人。”

秋月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浅浅的水汽,声音轻轻的:“我知道,可他们总这么说……”话没说完,就被大山打断了。“管他们说什么,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好不好只有咱们知道。”他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秋月的肩膀,语气坚定,“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也没人能搅乱咱们的日子。”

那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褂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秋月看着他黝黑脸上认真的神情,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

收拾好碗筷,大山继续劈柴,秋月则去地里打理庄稼。刚走到田埂上,就看见不远处的小路尽头,一道粉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看那身形,像是刘佳琪。秋月的心猛地一沉,脚步顿住,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方向,可等了好一会儿,再也没看见人出来。

是错觉吗?她皱着眉,心里泛起不安。前几日就有邻居偷偷跟她说,看见刘佳琪在附近徘徊,当时她还不肯信,觉得刘佳琪该是死心了,可现在看来,那些话并非空穴来风。

她低头看着地里绿油油的禾苗,心里乱糟糟的。大山待她好,她是知道的,这些日子的安稳,是她从前不敢奢望的,她真的怕这一切,会被刘佳琪再次毁掉。

一整天,秋月都有些心神不宁,做事也频频走神。大山看在眼里,心里清楚她是被早上的闲言碎语和那疑似刘佳琪的身影搅乱了心绪。傍晚收工回家,大山特意绕到山脚下的小卖部,买了块秋月爱吃的水果糖,递到她手里:“吃块糖,甜丝丝的,别想那些烦心事。”

秋月捏着那块裹着糖纸的水果糖,心里一暖,抬头对大山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走神。”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大山在她身边坐下,声音低沉,“刘佳琪要是真敢再来捣乱,我绝不会饶了她。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这辈子都只会跟你好好过日子。”

这番直白的话,说得秋月脸颊发烫,心里却像被灌满了蜜糖。她低下头,小声道:“我信你。”

夜色渐浓,山坳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两人洗漱过后,各自回房休息。秋月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惦记着白天的事。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扒拉门缝。

她心里一紧,瞬间清醒过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那响动持续了一会儿,又渐渐消失了。秋月裹紧被子,心里满是恐惧,想喊大山,又怕只是自己大惊小怪。就在这时,隔壁房传来大山的脚步声,接着是他走到院门口的声音,然后是压低的呵斥:“谁在那儿?滚!”

外面没有回应,只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大山在院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人了,才关紧院门,走了回来。他走到秋月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秋月,你别怕,是刘佳琪,我把她赶走了。”

秋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听到大山的声音,才稍稍安定下来。她掀开被子,打开房门,眼里满是后怕:“她……她怎么这么晚还来?”

“估计是不甘心,想搞点小动作。”大山皱着眉,眼里满是冷意,“你别担心,我今晚不睡,守着院子,不会让她再来捣乱。”

秋月看着他疲惫的脸庞,心里不忍:“那怎么行,你白天干了一天活,多累啊。再说了,她要是真要捣乱,也不一定就今晚。”

“那也不能让你受惊吓。”大山语气坚定,“你回房睡,有我在,没事的。”

秋月拗不过他,只好回房躺下,可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她知道,刘佳琪的不甘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毁了她和大山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而村里那些闲言碎语,也像附骨之疽,时时刻刻都在困扰着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闲言碎语越发猖獗了。有人看见秋月和大山一起去地里干活,就指指点点,说些不堪入耳的话;有人故意在两人面前说刘佳琪的好,暗讽秋月配不上大山;甚至还有人编造谣言,说秋月是为了大山的钱才跟他在一起,迟早会卷钱跑路。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秋月心上。她本就性子柔弱,经不起这样的流言蜚语,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整日愁眉不展。大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次听见有人说闲话,都会上前理论,可越理论,那些人就说得越起劲,反而让流言传得更凶。

这天,两人从地里回来,刚走到村口,就遇见了几个村里的妇人聚在一起说话,看见他们过来,说话声顿了顿,眼神却都瞟向他们,带着几分鄙夷和戏谑。其中一个胖妇人故意提高声音,对身边的人说:“有些人啊,就是命好,攀上了好人家,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另一个妇人接话道:“可不是嘛,人家刘姑娘多好,又漂亮又能干,对大山也是真心的,哪像有些人,死气沉沉的,看着就晦气。”

秋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脚步顿住,再也走不动了。大山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步,指着那几个妇人:“你们嘴巴干净点!再敢胡说八道,我对你们不客气!”

“怎么,还想打人啊?”胖妇人叉着腰,一脸嚣张,“我们说的是实话,难道还不让人说了?有本事你让她别做那些让人议论的事啊!”

“你……”大山气得说不出话,伸手就想上前,却被秋月一把拉住了。秋月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泪,轻声说:“大山,别跟她们计较,我们回家。”

大山看着秋月委屈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看着她恳求的眼神,还是硬生生压下了怒火,咬牙道:“好,我们回家,不跟这些没教养的人一般见识。”

两人转身离开,背后传来那些妇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和议论,像针一样扎在两人的背上。回到家里,秋月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大山坐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遍地安慰:“别哭了,别哭了,都是她们的错,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秋月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眼泪,红肿着眼睛看着大山:“大山,我们是不是真的不该在一起?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说闲话,还有刘佳琪……”

“别胡说!”大山打断她的话,语气格外坚定,“我们在一起,光明正大,没偷没抢,凭什么不能在一起?那些闲话都是无稽之谈,刘佳琪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别胡思乱想。”

他顿了顿,看着秋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秋月,我认定你了,这辈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闲言碎语也好,刘佳琪也罢,都不能阻止我们好好过日子。”

秋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迷茫和委屈渐渐消散。是啊,她和大山是真心相待,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和刘佳琪的纠缠就放弃?她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嗯,我们好好过日子,不管别人怎么说。”

大山看着她重新露出的笑脸,心里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嘴角扬起一抹憨厚的笑。

日子还在继续,闲言碎语依然没有停止,刘佳琪也还是会时不时地在附近徘徊,偶尔还会故意出现在两人面前,说些挑衅的话。但秋月和大山的心,却因为一次次共同应对这些麻烦,变得更加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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