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霜打秋柿（2/2）

大山刚想说“有”，秋月就抢先开口了：“没有了，我们家就一把，大山明天也要用。”

刘佳琪愣了一下，看了看大山，又看了看秋月，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哦，那好吧，我再去别家问问。”她说着，转身就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

大山看着刘佳琪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又看了看秋月，想说什么，却被秋月的眼神堵了回去。秋月的眼睛里带着点冷，带着点失望，还有点疲惫。

“进屋吧，粥该凉了。”她转身走进屋，没再看大山一眼。

大山站在院坝里，望着黑漆漆的竹林，心里乱糟糟的。风一吹，柿子树的叶子“哗哗”响，一个熟透的柿子“咚”地一声掉在地上，摔烂了，橙红的果肉溅在石板上，像一滩血。

进屋后，秋月坐在桌边，默默地喝粥。南瓜粥还是热的，甜香依旧，可她却没什么胃口。大山坐在她对面，也没说话，扒拉着碗里的粥，食不知味。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咀嚼的声音，还有窗外风吹竹叶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大山才开口：“秋月，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和佳琪走那么近了。”

秋月抬起头，看着他。灯光下，他的眼角有了细纹，鬓角也有了几根白发。这个男人，是她从十八岁就跟着的人，是她孩子的爹（孩子在城里上高中，周末才回来），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她怎么能真的怪他呢？可心里的那道坎，却怎么也过不去。

“大山，”她轻声说，“我不是不让你和别的女人说话，我就是怕。我怕你像村里的老王家那样，男人在外头找了年轻的，就把家里的媳妇扔了。我今年三十五了，要是你不要我了，我该去哪啊？”

她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带着点无助。大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放下碗筷，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握住她的手：“秋月，我不会的。我这辈子都不会不要你。佳琪她还小，不懂事，我以后会和她保持距离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手掌很暖，包裹着她的手。秋月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那点别扭劲儿，慢慢散了些。她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下来了，这次是委屈的泪，也是释然的泪。

大山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啊？明天我就去镇上给你买你爱吃的糖糕，买两斤，让你吃个够。”

秋月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汗味和泥土味，点了点头。她想，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大山只是一时糊涂，他心里还是有她的，有这个家的。

可她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就像那棵柿子树，被霜打了，就算后来天气转暖，柿子也会带着点涩味。

第二天一早，大山就去镇上了。秋月以为他是去买糖糕，心里还挺高兴，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去地里摘了些新鲜的青菜，准备中午做他爱吃的炒青菜。

可等到中午，大山还没回来。秋月站在院坝里，望着通往镇上的路，心里有点慌。这时，村里的王婶路过，看见她，就说：“秋月，你家大山是不是去邻村了？我刚才看见他骑着摩托车，载着刘佳琪，往刘家村的方向去了。”

秋月的心“咯噔”一下，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她勉强笑了笑：“不会吧，他说去镇上买糖糕了。”

“买糖糕？”王婶撇了撇嘴，“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大山，还有刘佳琪，穿了件黄裙子，坐在后面，搂着大山的腰呢。”

王婶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秋月的心上。她站在原地，浑身发冷，连呼吸都觉得疼。她想起昨天大山的承诺，想起他说会和刘佳琪保持距离，想起他抱着她说不会不要她。原来，那些话都是假的。

她慢慢走回屋，坐在桌边，看着桌上那碗已经凉透的南瓜粥，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窗外的柿子树在风里摇晃，那些红彤彤的柿子，看起来像一个个嘲讽的笑脸。

过了很久，院门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秋月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到门口。大山停下车，看见她，脸上有点不自然：“秋月，你咋站在这儿？”

刘佳琪从摩托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个布娃娃，笑着对秋月说：“秋月姐，大山哥带我去镇上买了个布娃娃，你看，好看吗？”

秋月没看她手里的布娃娃，也没看大山，只是盯着大山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不是去买糖糕吗？怎么去了刘家村？”

大山的脸白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买完糖糕，碰见佳琪，她说她妈让她去镇上买东西，我就顺便送她回去了。”

“顺便？”秋月笑了一声，笑声里全是悲凉，“顺便送她回去，需要一上午吗？顺便送她回去，需要给她买布娃娃吗？大山，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刘佳琪站在一旁，有点害怕，拉了拉大山的袖子：“大山哥，要不我先回去了。”

大山没理她，只是看着秋月，急得满头大汗：“秋月，我没骗你，真的！我就是送她回去，没别的事！”

“没别的事？”秋月的声音提高了，“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搂着你的腰？那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那你告诉我，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都是骗我的？”

她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得大山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秋月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她转身走进屋，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是她的几件衣服，还有她攒的一点私房钱。她走到大山面前，把包袱递给他：“大山，我们离婚吧。”

大山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秋月，你说啥？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秋月的声音很平静，可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我累了，不想再骗自己了，也不想再看你骗我了。我们离婚，你去找你喜欢的刘佳琪，我回我娘家，以后，咱们互不相干。”

“不行！”大山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包袱扔在地上，“我不同意离婚！秋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和佳琪来往了，我发誓！”

他的手很用力，抓得秋月的手腕生疼。可秋月却感觉不到疼，她的心已经死了，比院坝里那块石板还要冷。

“晚了，大山。”她轻轻推开他的手，“从你昨天骗我的时候，就晚了。从你今天载着她回来的时候，就晚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刘佳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圈红了，她小声说：“秋月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大山哥，我以后再也不找他了。”

秋月没看她，只是看着大山：“你把包袱捡起来，或者我自己捡。但离婚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