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寒夜柴门雪叩窗（2/2）

“大山，你少说两句吧，”婆婆气得浑身发抖，“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点当爹、当丈夫的样子？小虎还在这儿呢！”

“小虎怎么了？他是我儿子，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大山说着，伸手就要去抓小虎，“你个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吃，老子养你有什么用！”

李秋月急忙把小虎护在身后，挡住大山的手：“大山，你别吓着孩子！”

大山被她一挡，更生气了，伸手就推了她一把：“你敢拦老子？李秋月，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看在你还能干活的份上，老子早就休了你了！”

李秋月没站稳，向后倒去，后脑勺撞在了炕沿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小虎吓得哭了起来：“爹，你别打娘！你别打娘！”

婆婆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大山：“你疯了是不是？你还想打秋月？我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她举起鸡毛掸子，就往大山身上抽去。

大山一把夺过鸡毛掸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你个老东西，也敢管老子？老子告诉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李秋月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我今晚不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外面的风雪声更大了。李秋月扶着炕沿，慢慢坐起来，后脑勺火辣辣地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秋月，你没事吧？”婆婆急忙过来扶她，看见她后脑勺红了一大片，心疼得不行，“都怪我，没拦住他，让你受委屈了。”

“娘，我没事。”李秋月擦了擦眼泪，强忍着疼，“您别担心，我就是撞了一下，不碍事。”

小虎扑进她怀里，哭得更凶了：“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他是不是跟刘阿姨走了？”

李秋月的心猛地一沉，小虎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她抱着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哽咽：“不会的，小虎，爹不会不要我们的，他就是喝多了，明天醒了就好了。”

可她自己都知道，这话有多苍白。大山今晚不回来，十有八九是去刘佳琪家了。村里的人早就传开了，说大山跟刘佳琪不清不楚，只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丈夫，真的背叛了自己。

婆婆坐在一边，叹了口气：“秋月啊，娘知道你苦。可你要是再这么忍下去，大山只会越来越过分。要不，你就跟他离了吧，带着小虎回娘家，总比在这儿受气强。”

李秋月摇了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娘，我要是走了，您怎么办？小虎还这么小，他不能没有爹啊。再说，我回娘家，我爹娘也会跟着操心。”

她娘家在山外的村子，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条件也不好。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父母就不太同意，说大山虽然看着老实，可性子太倔，怕她受委屈。现在要是真的离婚回去，父母肯定会难过。

“那你就这么一直忍着？”婆婆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你看看你，才二十多岁，就熬得跟个三十岁的人似的。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好，要是跟了别人，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李秋月苦笑了一下，她以前也听过别人夸她好看。刚嫁过来的时候，大山还总说，她是山里最好看的媳妇。可现在，在柴米油盐的磋磨下，在大山的冷漠和背叛中，她早就没了当初的模样。

外面的雪还在下，透过窗户纸，能看见院子里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屋里的柴火快烧完了，灶膛里的火苗越来越小，屋里也渐渐冷了下来。

李秋月把小虎哄睡了，放在炕上，又给婆婆盖好了被子，自己则坐在炕边，看着窗外的雪，一夜无眠。

她想起刚跟大山认识的时候，那是在镇上的集市上，她去买布，不小心把布掉在了地上，是大山帮她捡起来的。他当时穿着件蓝色的粗布褂子，黝黑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的时候，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后来他就托媒人来家里说亲，她父母虽然犹豫，可她看着大山老实，又肯干活，就答应了。结婚那天，大山用牛车把她接回来，一路上，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说会一辈子对她好，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那些承诺都成了泡影。大山不仅没让她过上好日子，还让她受尽了委屈。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天快亮的时候，雪终于停了。李秋月起身走到门口，推开帘子一看，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太阳还没出来，空气冷得刺骨。她看见院门口的雪地上，有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山路的方向——那是大山昨晚离开时留下的，现在已经被新雪盖了大半，只剩下模糊的痕迹。

她蹲下来，用手摸了摸那串脚印，指尖触到冰冷的雪，心里也跟着冷了下来。就在这时，她看见脚印旁边，还掉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红色的发夹，上面镶着颗小小的珍珠，不是她的，也不是婆婆的。

她认得这个发夹，上次去邻村赶集，她看见刘佳琪头上戴着的，就是这个。

李秋月拿起发夹，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落在雪地上，瞬间就结成了冰。

她知道，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大山和刘佳琪的事，已经成了她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而这道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不断地疼痛。

“秋月，你在这儿干啥呢？快进屋吧，外面冷。”婆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李秋月深吸了一口气，把发夹藏进了口袋里，擦干眼泪，转身走进屋。她知道，不管心里多疼，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她还有婆婆和小虎要照顾，她不能倒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场雪，不仅盖住了院子里的脚印，也预示着，她的生活，即将迎来一场更大的风暴。大山和刘佳琪的勾搭，已经不仅仅是感情上的背叛，还牵扯到了更危险的事情——刘佳琪的男人，当初并不是意外摔死的，而是跟大山有关。而这个秘密，很快就要被揭开了。

李秋月端起桌上剩下的玉米糊糊，小口小口地喝着。虽然还是没什么味道，可她知道，她必须吃饱，才能有力气面对接下来的日子。她看着炕上熟睡的小虎，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保护好儿子，保护好这个家。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家，还能不能撑到春暖花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