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野菊重开时(1/2)
霜雪初融的清晨,秀娥站在绣坊门前,看着小荷踮脚给阿黄系新织的项圈。青石板上还凝着薄冰,却挡不住绣娘手中银针闪烁的光。云锦阁送来的绣架上,素缎正慢慢绽出野菊纹样,花瓣边缘用金线勾勒,像极了山坳里初升的朝阳。
东家,绸缎庄的人来催货了。学徒捧着账簿小跑过来。
秀娥接过账本,目光落在云锦阁的红印上。自去年揭露玉枝的勾当后,老东家将绣坊经营权交托给她,条件是每月供应百匹野菊纹样的绸缎。指尖划过赵家村绣坊的落款,她忽然想起昨夜王瘸子送来的信——邻镇的布商想订做嫁衣,指明要绣满野菊。
让他们稍候。她整了整靛蓝布裙,正要往账房去,院外突然传来骚动。
杏花被两个衙役架着踉跄而入,囚衣上沾着草屑。她的肚子已经平了,眼神却比从前更狠:林秀娥!你害得我好惨!她挣脱衙役扑过来,指甲险些挠到秀娥的脸,若不是你把账簿交给官府,我早成了阔太太!
秀娥后退半步,袖中藏着的银镯硌得手腕发疼。昨日老东家来信,说已查明杏花当年偷换了她父亲的银镯,又将真镯子熔了打金饰。此刻看着杏花发间凌乱的铜簪,她忽然觉得可悲——这个曾用红袄炫耀的女人,如今连支金钗都没了。
你腹中的孩子...她话未说完,杏花已冷笑出声。
早没了!她抓着囚衣上的补丁,那个阔少知道我偷东西,一脚把我踹下马车!她突然凑近,嘴里呼出的气带着腐臭,你以为赵长贵真是斗殴死的?是我在他酒里下了药!
衙役慌忙捂住她的嘴,拖走时还听见她在喊:林秀娥!你别以为能好过!
绣坊里一片死寂。小荷攥着阿黄的尾巴,眼睛瞪得溜圆:婶子,她说的是真的吗?
秀娥蹲下来替她理了理鬓发,指尖触到发间野菊。昨夜她梦到父亲站在山巅,手里捧着银镯对她笑,山风卷起的不是云,而是漫天飞舞的野菊。
去玩吧。她拍了拍孩子的背,转身走向库房。
铜钥匙插进锁孔时,秀娥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老货郎背着竹篓站在门口,篓里装满了新采的野菊:后山的菊花开得早,我想着能染出鲜亮的颜色。他放下竹篓,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王瘸子让带给你的,说是你爹当年藏的东西。
油纸包里是本泛黄的札记,字迹歪斜却工整。秀娥翻开第一页,父亲的字迹跃入眼帘:今日采得野菊十斤,娥儿说要绣成帘子挂在窗前。再往后翻,夹着张褪色的布条,上面用朱砂画着野菊的染织图,边角还沾着褐色的血迹。
这是...她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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