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野菊丛中的来信(1/2)

霜降那日,妮子在整理村小图书室时,从旧书堆里翻出个铁皮盒。盒盖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打开后,除了几封泛黄的信笺,还有枚用野菊花标本压成的书签——花瓣上的纹路,竟与她记忆里母亲发间的簪花分毫不差。

信是玉娥写的。

“春桃姐,今天柱子又输光了米粮钱。我看着他踹翻你种的野菊花,突然觉得这山像个牢笼。当年我偷换银铃,原是嫉妒你有他真心相待……”

字迹在第二页开始变得凌乱:“孩子被送走那天,他拿铜铃威胁我。铃舌上的毒是他让我涂的,说要堵死你的嘴。我每天夜里都听见井里有哭声,那是我没保住的第一个孩子在喊娘……”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正是玉娥投井前三天:“妮子这孩子越来越像你。我把铜铃埋在灶台底下,等她长大了,或许能看懂这些。春桃姐,下辈子,咱们别再做这山里的女人。”

妮子的手指抚过信纸上晕开的水渍,分不清是泪还是雨痕。窗外的野菊花在寒风中摇晃,她突然想起上周收到的匿名信,信里夹着的野菊标本,和这盒里的书签如出一辙。

“老师,校门口有人找!”学生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妮子快步走到操场,看见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野菊丛边。他怀里抱着个纸箱,听见脚步声便转身,露出半边有道疤痕的脸。

“我是玉娥的儿子。”男人声音沙哑,把纸箱递给她,“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当年的真相。”

纸箱里除了玉娥的遗物,还有本账簿。妮子翻开,发现密密麻麻记着柱子这些年的赌债,最后一页用红笔圈着:“用银铃换地契,春桃知情,必须灭口。”

男人摘下墨镜,右眼是浑浊的灰白色:“我七岁那年,亲眼看见他把铜铃扔进井里。后来我逃去城里,去年回来想报仇,却发现他已经疯了。”

妮子望着男人脸上的疤痕,突然想起堂弟临终前的话。原来这些年暗中寄野菊标本的人,竟是玉娥流落在外的儿子。他用半生时间追查真相,却在复仇的路上失去了右眼。

“这些东西,你留着吧。”男人把账簿塞给她,转身要走,“我要去南方了,听说那里的野菊花冬天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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