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残垣生孽(2/2)
三日后,村里开始有人离奇失踪。最先消失的是张老汉家的小孙子,只在床榻上留下滩腥臭的黏液。紧接着,后山的猎户在陷阱里发现半截穿着红袄的手臂——正是林秀娥那件出嫁时的衣裳。恐慌像瘟疫般蔓延,村民们白天不敢上山,夜里紧闭门窗,却总听见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
陈远山在第七天苏醒,不顾劝阻冲进深山。他循着腐臭味找到王大柱家的废墟,发现坍塌的灶台里燃着幽蓝的火焰,锅里咕嘟煮着不明物体。灶台旁摆着七个泥娃娃,每个娃娃胸口都插着银针,最中间那个的头发是从林秀娥头上薅下来的青丝。
还我秀娥!陈远山挥起锄头砸向泥娃娃,却听见地底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苍白的手臂破土而出,其中一只抓住他的脚踝。陈远山低头,看见林秀娥的脸从泥土中浮现,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两个黑洞,嘴里伸出暗红的长舌:救...救孩子...
与此同时,村子里的桃木桩开始渗血,镇邪符化作灰烬。李寡妇赤着脚在村巷奔跑,头发上缠着水草,嘴里念叨着古老的咒语。当她停在老槐树下时,树干轰然裂开,露出蜷缩在树洞里的林秀娥——她的肚子已经炸开,里面爬出个肉团,肉团表面长满婴儿的五官,正冲着月亮发出尖锐的啼哭。
陈远山在最后一刻赶到,将浸过黑狗血的银针扎进肉团眉心。肉团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林秀娥的身体也随之消散,只留下一缕青烟飘向天际。李寡妇望着血水发出癫狂的笑声,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拖进树洞里,老槐树重新闭合,再无半点声响。
这场灾祸过后,村子成了荒村。陈远山在周水生和林秀娥的合葬墓前种满了忘忧草,又在老槐树下立了块无字碑。每年清明,碑前总会出现新鲜的山茶花,花瓣上凝结的露水,像极了永远流不尽的眼泪。而在夜深人静时,路过的旅人仍能听见深山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混着女人的呜咽,在空荡荡的村落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