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什么可以直接问不是吗（1/2）

夕阳的余晖将临时住所的小客厅染成一片温暖的橙黄，却丝毫融化不了室内凝滞沉闷的空气。

任务归来的队友们异常安静。

卡尔没有像往常一样兴奋地展示他“捡”到的各种亮闪闪小玩意，而是蜷在窗台角落的阴影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匕首，银发垂下，遮住了表情，只有尖耳偶尔神经质地抖动一下。

艾琳坐在离壁炉最远的椅子上，双手紧紧交握，指节泛白，往常总是隐隐发光的十字架此刻黯淡无光，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低落。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梅林站在书架前，背对着众人，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书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站得笔直，像是在研究某个深奥的课题，但凌零注意到，他面前那本书是倒放的。

就连莱恩，也失去了往日一丝不苟的从容。他坐在扶手椅上，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拂过刘海，动作频率快得近乎焦虑。翡翠色的眼眸低垂，视线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显然心神不宁。

桌上摆着艾琳出发前烤好的饼干（这次只是微焦），却无人问津。只有凌零挎包里的小石，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影响，发出细微不安的“咔嚓”声。

凌零的心缓缓下沉。这种沉默，比她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咨询僵局都要令人窒息。她清了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任务还顺利吗？我看大家好像……有点累？”

没有人回答。

可怕的寂静再次蔓延。凌零深吸一口气，职业本能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疲惫。这是隔阂，是怀疑，是某种被触碰到底线后的沉默防御。她决定不再迂回。

“各位，”她站起身，走到客厅中央，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队友，“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发生了什么，或者……你们感觉到了什么，我希望我们可以坦诚布公地谈一谈。沟通是解决问题的基础，把情绪闷在心里，只会滋生误解。”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梅林转过了身。他的眼镜片反射着火光，让人看不清眼神，但声音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审慎。

“坦诚布公。一个有趣的词，凌零小姐。”他推了推眼镜，“你倡导它。那么，你是否也对我们践行了它呢？”

这句话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瞬间激起了涟漪。

卡尔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被背叛的受伤：“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去了‘翡翠梦境’？还跟老瘸腿汉克聊了很久？”

艾琳也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发抖：“卖浆果的莉莉说……有个黑头发的姐姐问了很多关于教堂、关于孤儿的事情……凌医生，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莱恩终于放下了整理刘海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而村口的猎人格鲁，似乎对一位‘好奇的女士’详细解释了我的家族状况。”他翡翠般的眼眸看向凌零，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无奈，“凌零小姐，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其实可以……直接问我的。”

凌零愣住了。她自以为隐秘的探查，原来早已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一种混合着尴尬、羞愧和焦急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那些“为了更好治疗”的理由，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不信任。

“我……我不是……”她试图解释，声音有些干涩，“我只是想更了解大家，我想帮……”

“帮我们？”梅林打断了她，声音依旧平静，却锐利如手术刀，“通过旁敲侧击地打探我们可能不愿提及的过去？将我们的隐私记录在案？”他的目光扫过凌零下意识抓紧的挎包，那里放着她的记录本。“这就是你定义的‘帮助’和‘团队’？”

这句话刺痛了凌零，也瞬间点爆了卡尔。

“不准你这么说姐姐！”卡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窗台跳下，匕首尖对准了梅林，虽然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姐姐肯定有她的理由！”

“理由就是她不信任我们！”梅林罕见地提高了音量，法袍无风自动，“她认为我们需要被‘分析’，而不是被‘对待’！”

“也许是因为有人确实值得分析！”莱恩霍然起身，眉宇间染上贵族式的冷厉，“比如某些来路不明的暗精灵！”

“你说什么？！”卡尔的匕首瞬间转向莱恩，眼中闪过危险的紫光。

“圣光啊！请不要再争吵了！”艾琳带着哭音喊道，十字架开始不稳定地闪烁，眼看又要失控。

“都闭嘴！！”

凌零的声音并不尖利，却像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吵。她微微喘着气，脸上因激动而泛红，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