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设局（1/2）

墨韵堂的春日，并未因繁花似锦而变得温馨，反而因妻妾间日益露骨的争风吃醋，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粘稠感。

陶春彩自持正室身份，行事尚存几分克制，但言语间的机锋和偶尔流露的哀怨，足以让崔展颜感到压力。而新入府的林婉儿，仗着几分颜色和初期的宠爱，加之急于固宠生子，手段则更加婉转却也更加缠人。今日送汤，明日研墨，总能找到理由凑到崔展颜身边，眼波流转间尽是欲语还休的情意。

崔展颜初时还觉新鲜，但时日一长，便深感疲惫。

他仿佛成了两个女人暗中角力的战场，连片刻清净都成了奢望。

这日，因林婉儿“不小心”打翻了陶春彩送来的一盅参汤，两个女人在他面前言语试探，险些闹开，崔展颜终于忍无可忍，拂袖而去，将自己关在书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年下的“恩赏”

恰逢府中按例发放年下给各房仆役的赏赐。

崔展颜心中烦闷，又或许是存了几分对身边人的补偿心思，特意吩咐下去，给墨韵堂所有丫鬟每人多做一身新裳，外加一支廉价的、以丝绒堆叠成小朵海棠的沾花头饰。

赏赐发下来，丫鬟们自是欢喜不已。李鸳儿也领到了自己那份。

新衣是普通的湖蓝色细布，并无出奇，但那支丝绒海棠，虽是廉价之物，做工却还算精巧，颜色是娇嫩的粉，衬着几片翠绿的叶子。

她回到房中，对着那面模糊的铜镜，鬼使神差地将那支海棠花簪在了鬓边。镜中人，一身素净的湖蓝，唯有鬓角那一点娇粉，仿佛瞬间点亮了略显苍白的容颜。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颜色最好的时候，那点廉价的装饰，竟意外地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丽，平添了几分平日刻意隐藏的娇媚。

重逢的惊鸿

傍晚时分，崔展颜依旧心中烦闷，独自在书房喝起了闷酒。

几杯下肚，醉意上涌，更加觉得胸中块垒难消。他烦躁地推开酒杯，想到院子里走走透口气。

刚走出书房，便看见李鸳儿正端着什么从廊下走过。

她低着头，步履轻盈，湖蓝色的新衣勾勒出窈窕的腰身，而鬓边那一点娇艳的海棠粉，在暮色中格外醒目，仿佛灰暗画卷上唯一一抹亮色。

崔展颜的脚步顿住了。

醉眼朦胧中，他看着那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

没有了妻妾间刻意的讨好与算计，没有了平日里那份过分的恭顺与沉寂，此刻灯火阑珊处的她，竟有种洗尽铅华的清丽脱俗，像一株悄然绽放的幽兰，不争不抢，却自有风致。

他心中那根因为疲惫和烦躁而紧绷的弦，似乎被这无意间的一瞥轻轻拨动了一下。一丝久违的、带着惊艳与怀念的情绪，悄然升……

“鸳儿。”他哑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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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鸳儿闻声停下，转过身，看到是他，连忙屈膝行礼：“少爷。”她抬起头，目光与他醉意氤氲的眸子对上，看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熟悉的灼热与恍惚，心中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