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数点开花（2/2）

第七支种子被寄出——装进今早第一份报纸，头版底部留白，读者剪下空白，埋进花盆，浇水，晒太阳，三天后，花盆会长出一株赤蓝豆芽，芽头弯成“众”字，像给家庭阳台加了座微型编辑部。第八支被李想带走，她要把“小数点种子”镶进旧书补字机，当“生活补笔”——补缺失页时，心跳自动渗进纸纹，补全的不仅是字，还有读者缺的那0.00051％生活勇气。第九支被放进众厕收集桶，与231张回执副券一起，被雨水泡软，化作赤蓝纸浆，日后筑成“众厕”第一块砖，砖面嵌着极小的小数点，上厕所的人，低头即可看见：零不是无，是还没开始的小数点。

最后一支种子，被林逸留在身边。他把它装进衬衫口袋，贴近锁骨，让心跳与心跳对话。夜里，他听见种子在胸腔里发芽，芽头顺着“人”字笔画长，先是一撇，再是一捺，最后开出极小的花，花色赤蓝，花蕊呈铜砂状，像一盏小到可以忽略的灯。灯亮时，他睁眼，看见天花板投下巨大的“众”字影子——原来，小数点开花，就是把0.00051％放大成100％的生活，把“人”字写进整个房间，写进整个夜晚，写进整个未来的回执。

窗外，月亮第二次签收，把“小数点田园”的影子投在铁路桥，像给世界留了一条可以呼吸的缝隙。缝隙里，231张返程回执轻轻翻动，空白处慢慢浮现同一行小字：

“小数点已开花，请继续填写明天。”

林逸合上眼，听见胸腔里那朵花轻轻落瓣，声音极轻，却刚好落在心跳的间隙——

咚——零不是无，是还没开始的小数点，

此刻，正悄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