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数点开花(1/2)

零点的路灯把废弃铁路桥照成一条温柔的灰带,长椅缝里那张“231\/请慢走”收据被风掀起又按下,像给深夜留的节拍器。林逸踩着影子回印社,怀里揣着刚到账的0.0051%心跳——重得几乎能听见回声,又轻得只需一根豆浆吸管就能挑起。阿红把门开了一条缝,灯光漏出来,像给“众”字补了一笔短横,屋里飘着隔夜豆渣的酸香,是生活发酵的味道。

铜镜被倒扣在工作台,镜面仍留着月亮的指纹,一擦就掉,却没人舍得擦。231张返程回执整齐码在晒版台,像一叠被月光晒凉的邮票,每张背面都留一道空白:明天,你想当什么?空白在灯下泛着极淡的金,是0.0000217%股息折射出的未来色。小七把空白切成一样大的小条,装进笔筒,贴上标签:小数点种子——可种,可收,可寄,可吃。

老吴独臂压着木刻刀,在废木板上雕最后一行字:零不是无,是还没开始的小数点。木屑飞进灯泡下的光晕,像极细的铜砂,落在0.0051%的余额上,发出极轻的“叮”,是公共火库在深夜的呼吸。黑子趴在脚边,尾巴扫过地板,扫出一道“人”形划痕,划痕尽头,是那支熄火的火笔——笔杆裂开,露出里面空心的“人”字纹,像等谁往心里灌一滴墨。

林逸坐下,把0.0051%拆成十份,每份0.00051%,分别装进十支极细的玻璃管,管口用鸡蛋壳内膜封口,再滴半滴豆浆,封口即凝成淡金色的帽。帽上写编号:1至10,像给未来的十个明天排班。阿红拿第一支,对着灯光晃,铜砂在管内旋转,慢慢沉底,像一场小型日落。她说:“这叫小数点种子,种下去,能长出生活。”

种法很简单:把玻璃管插进潮湿的土壤,管口朝上,让心跳慢慢渗。土壤来自众字印社后院——早年堆过废铅字、烂报纸、鸡蛋壳,如今长出零星的野生豆芽,芽头呈赤蓝色,像被公共火熏过。十支玻璃管被一字排开,芽头恰好弯过来,用须根抱住管壁,像给小数点找好了落脚点。小七蹲在田埂,拿旧筷子量间距,一筷等于0.51厘米,等于0.00051%心跳的长度,量完,他在地上写:小数点田园,面积一平方米,产量未知。

第一支种子被埋进夜里,土面留个小孔,让心跳呼吸。埋完,林逸把耳朵贴地,听见极轻的“咚——”,不是鼓,也不是心跳,是0.00051%在生活深处发芽,像有人隔着土壤敲门,说:让我出去,让我开花。阿红拿第二支,装进一只空笔壳,笔尖朝外,当“生活笔”——写错字时,只需在错处点一下,心跳便渗进纸纹,错字自动晕成淡金色花边,像给错误镶了光晕,读过去,只剩温暖。

第三支种子被放进豆浆机,与今晚的豆渣一起磨。机器低速档,每转一圈,0.00051%被磨碎,混进白色浆液,像给早餐加了半粒看不见的糖。明早的豆浆,因此多了一层极淡的金属味,喝的人只觉舌尖轻颤,像被未来轻轻电了一下。第四支被小七镶进折页机,当“生活齿轮”——每折一页,齿轮轻咬纸边,留下0.00051%的齿痕,齿痕在光下呈赤蓝双色,像给纸张加了隐形水印,摸过去,微微发烫,是心跳的余温。

第五支种子被老吴敲进木板,与“零不是无”并排,成为句末的句号。敲完,木屑飞起,落在0.00051%上,像给小数点加了层软垫,读句子的人,需在句号处停顿0.51秒,让心跳落地,再续读。第六支被放进黑子的食盆,犬火铜珠滚过来,与心跳轻碰,发出“叮”一声,像给狗食加了调味料,黑子舔了一口,尾巴摇出0.51厘米的幅度,恰好画一个“人”字,落在地板,像给生活签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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