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缝境之痛（2/2）

林弃咬着牙点头，借着药汤带来的清明，将丹田内所有的逆乱之力都调了出来——那股淡黑色的力量比平时更狂暴，显然是被刚才的凶险激得失控，却正好用来“缝补”碎片。他将逆乱之力缠在裹着火焰的衰亡之气外，像用麻绳捆住滚烫的木柴，一点点往右臂的方向拉。

火焰灼流在经脉里缓慢移动，每走一寸，都像有一把烧红的锥子在筋骨上钻。林弃的身体剧烈抽搐着，汗水滴落在秽气池里，激起一圈圈涟漪，连池子里的水都被他身上的热气烘得微微发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右臂的经脉正在被灼流撑开，原本温养的衰亡之气被一点点消耗，经脉壁上的火星越来越多，疼得他几乎要晕厥。

“快到了……再撑一下……”他在心里反复默念，眼前闪过哑女送他时塞麦饼的手，闪过矿洞里支撑他活下去的执念，闪过林家碑林里那方无字碑——那些没完成的事，没找到的答案，像一根绳子，死死拽着他的意识。

当火焰灼流终于抵达右臂中段预留的位置时，林弃猛地低吼一声，将所有逆乱之力都灌了进去——“给我定！”

逆乱之力像钉子，狠狠将裹着衰亡之气的火焰灼流钉在经脉里。灼流剧烈挣扎着，表面的火星疯狂跳动，却被逆乱之力和衰亡之气死死困住，再也无法移动。林弃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右臂——皮肤下隐隐透出红光，像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却不再灼痛，反而有种奇异的充盈感。

他试着调动右臂的力量，淡黑色的逆乱之力裹着红光从指尖溢出，落在青石板上，竟在石面留下一道浅痕——那是火焰之力与逆乱之力融合的迹象！

“成了？”林弃愣愣地看着指尖的光，还没等他反应，一股更磅礴的力量突然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左臂的隐匿碎片、丹田旁的重力碎片、右臂的火焰碎片，三枚碎片同时亮起光晕，淡灰、深褐、赤红三色光芒在他体内交织，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最后汇入丹田，化作一股更凝练的逆乱之力。

他猛地睁开眼睛，左眼的《洞虚诡眸》不自觉地亮起，视野里的秽气池、瘴气、甚至远处的木屋，都变得格外清晰——他能“看”到瘴气里流动的规则，能“感”到池水中微弱的生机，甚至能“辨”出鸩婆婆木杖上秽气的浓度。

“缝境……你总算踏进来了。”鸩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空碗碎片，指尖划过碗底残留的药渣，突然顿住，“咦？”

林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碗底的药渣里，躺着一片亮晶晶的东西——那是块指甲盖大的结晶，泛着淡白的光晕，质地通透，像凝结的月光。他弯腰捡起来，结晶入手冰凉，竟能微弱地吸收他指尖的逆乱之力。

“源质结晶。”鸩婆婆凑过来看了一眼，语气缓和了些，“秽气草熬煮时，若遇上修士突破，偶尔会凝结这东西，黑市上能换不少银钱，也算你这遭罪的补偿。”

林弃将结晶塞进噬界胃囊，心里的激动终于压不住——他不仅突破了缝境，还得了意外之财。刚想跟鸩婆婆说些什么，突然听到秽气池里传来“哗啦”一声轻响。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池水里冒出几截赤红的身子，竟是几只食规则蠕虫——它们顶着小小的脑袋，探出水面向林弃望来，却没像往常那样靠近，反而在池水里缩了缩，像是畏惧他身上刚突破的逆乱之力，犹豫了片刻，又“嗖”地钻回水底，没了踪影。

“连蠕虫都怕你这逆规的气息了。”鸩婆婆嗤笑一声，转身往木屋走，“突破后别乱动，在池边再坐两个时辰，把体内的力量理顺，免得留下隐患。”

林弃点点头，重新盘膝坐下，运转《逆仙箓》梳理体内的力量。三角之势的碎片在他体内缓缓流转，逆乱之力越来越凝练，之前被火焰灼过的经脉，在衰亡之气的温养下，正慢慢恢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力量、甚至对规则的敏感度，都比突破前强了不止一倍——这就是缝境的力量，是逆规者真正的起点。

日头渐渐西斜，瘴气里的微光变成了暖黄色。林弃睁开眼睛时，右臂的红光已经淡去，只剩下皮肤下隐约可见的红黑纹路，与左臂的隐匿碎片、丹田的重力碎片遥相呼应。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没有丝毫酸痛，反而浑身充满了力气，连呼吸都觉得比平时顺畅。

走到木屋门口时，他看见鸩婆婆正坐在灶边，手里拿着块黑布在缝补什么。听见脚步声，她头也没抬：“突破了就别闲着，明天开始，教你怎么用融合后的碎片，免得遇上追兵，连自己的力量都用不明白。”

林弃应了声“好”，靠在门框上望向毒沼深处。瘴气在暮色里渐渐变浓，远处隐约传来巡天云舸的轰鸣，却不再让他心慌——他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在矿洞里挣扎、靠碎片勉强保命的少年了，他踏过了缝境的生死关，往后的路，就算再难，也能多几分底气。

灶膛里的火星“噼啪”溅起，映着他眼底的光，也映着身后木屋的轮廓——这处藏在毒沼里的居所，或许是他逃亡路上，少有的能安心喘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