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缝境之痛(1/2)

正午的毒沼没有风,充满瘴气。瘴气很浓,是墨绿色的,笼罩着后院,让人透不过气。林弃盘腿坐在秽气池边的青石板上。

太阳把石板晒得很烫,热量透过他的破衣服传到身上。但是,这都比不上他手里那块火焰碎片的烫。那碎片非常红,非常热,在他手指间好像还在动,表面冒着火星。它发出的热量让周围的空气看起来都在晃动,比昨天更厉害了。

鸩婆婆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里的黑色秽气汤泛着细密的泡沫,边缘还沾着几点药渣。她的目光落在林弃紧绷的后背,眉头微蹙,却没说半句多余的话,只将木杖往地上轻轻一磕:“日头到顶了,秽气最盛,再等就错过了时辰。”

林弃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灌满了秽气特有的腥甜,却奇异地让他冷静下来。他想起昨日在灶边,鸩婆婆反复叮嘱的“碎片入喉即化,需以衰亡之气裹住,再引逆乱之力缝入经脉”,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右臂——那里的经脉经过一夜温养,已蓄满了衰亡之气,像一条蛰伏的清凉溪流,只待火焰碎片入体。

他将火焰碎片举到唇边,碎片的灼热感烫得嘴唇发麻,连呼吸都带着暖意。余光瞥见鸩婆婆端碗的手微微收紧,林弃咬了咬牙,仰头将碎片含进嘴里。

碎片刚触到舌尖,就“嗤”地一声化作一股滚烫的气流,像烧红的铁水顺着喉咙往下窜!林弃猛地绷紧身体,喉结滚动着咽下那股灼流,却没等他反应,气流已冲进丹田,与沉在底部的衰亡之气撞在一起——“轰”的一声,两股力量在丹田内炸开,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涌了出来。

“别愣着!引气入臂!”鸩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碗往前递了半寸,却没真的靠近。

林弃强忍着丹田的绞痛,运转《寂灭心源》,拼尽全力将躁动的衰亡之气往上游引——那股清凉的气流像被灼流烫到的蛇,缩在丹田边缘不肯动,反倒是火焰气流越发狂暴,顺着经脉往四肢窜去,所过之处的皮肉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像要烧起来。

“呃啊!”他忍不住痛呼出声,浑身青筋暴起,左手死死攥住青石板的边缘,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进石缝里。火焰气流窜到左臂时,与隐匿碎片撞在一起,碎片瞬间亮起朦胧的灰光,却被灼流冲得节节后退,连带着他左臂都麻了半边,差点失去知觉。

“蠢货!衰亡之气是盾,不是刀!”鸩婆婆的呵斥声穿透疼痛传来,木杖再次磕地,一股淡黑色的秽气从杖尖飘出,落在林弃肩头,“用衰亡之气裹住火焰,不是跟它硬拼!”

林弃猛地回过神——他刚才急着压制火焰,竟忘了《逆仙箓》里“以寂灭承逆规”的根本。他立刻收束心神,不再强行引导衰亡之气冲撞,反而将其散成细密的气流,像一张网,缓缓罩向丹田内的火焰灼流。

这一次,效果立显。清凉的衰亡之气触到火焰时,没有炸开,反而像水裹住火,将灼流一点点裹成一束,虽然依旧滚烫,却不再四处乱窜。林弃松了口气,刚想将这束灼流往右臂引,突然发现火焰气流里藏着无数细小的火星——那是火焰碎片的本源之力,正顺着衰亡之气的缝隙往外钻,落在经脉壁上,灼得他皮肉发疼。

“这碎片的燥烈,比婆婆说的还狠。”林弃咬着牙,将更多的衰亡之气注进“气网”,一点点收紧,把那些乱窜的火星重新裹回灼流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右臂的经脉正在微微颤抖,像是在畏惧那股灼流,连之前蓄满的衰亡之气都变得滞涩起来。

日头渐渐往西偏了些,瘴气里的微光暗了几分。林弃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黏腻难受,嘴角也渗出血丝——刚才强行收束气流时,被火星灼到了经脉,疼得他差点咬碎牙齿。

“撑不住就说。”鸩婆婆的声音软了些,碗里的秽气汤晃出几滴,落在青石板上,蚀出小小的坑,“这碗汤能压火焰,却会冲散你辛苦蓄的气,喝了就等于前功尽弃。”

林弃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能撑……”话没说完,丹田内的火焰灼流突然猛地挣动,竟将衰亡之气织成的网撕开一道小口,一股火星窜了出来,顺着经脉往眉心冲去——那里是拓片所在的位置,也是他神魂最脆弱的地方!

“不好!”林弃心头一紧,刚想调动逆乱之力去挡,眼前却突然一黑,意识像被潮水淹没,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只剩下火焰灼烧的剧痛在蔓延。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右手下意识地往眉心抓去,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一股清凉突然泼在脸上——是秽气汤!

冰冷的药汤顺着脸颊往下流,渗进衣领,瞬间冲散了蔓延到眉心的灼意。林弃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布满血丝,却看清了鸩婆婆绷得发白的脸——她手里的碗已经空了,显然是刚才见他凶险,没顾得上提醒就泼了过来。

“醒了就别浪费力气!”鸩婆婆将空碗往地上一摔,碎片四溅,“汤只能稳你半柱香,现在不缝,火焰碎片就会烧穿你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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