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林牧传信(1/2)
一日休整,转瞬即逝。
剑台之内,众人已基本完成行装整理与状态调整。林弃无间境的修为初步稳固,凝神丹的药效让他的神魂维持在相对平稳的状态。左眼的规则视界虽然不能长时间维持,但短时间启用已无大碍。
凌汐的古剑重新蕴满寂灭剑气,剑鞘上流转的乌光比以往更加内敛深沉。苏婉将剩余的药草和炼制的丹药分门别类收好,生机之力在她周身形成淡淡的翠色光晕。云无月的身影时而凝实时而虚幻,似乎在适应某种新的空间规则感知。玄依旧沉默寡言,但身周的阴影比之前更加浓郁,仿佛能随时融入任何一丝黯淡之中。
他们正准备商议下一步前往归墟之壑的具体路线与方式——是借助云无月的月华之力进行短距离空间跳跃,还是依靠凌汐的剑气强行破开海眼外围尚不稳定的空间屏障。
就在此时——
“嗖!”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极其突兀地,穿透了剑台外围那层淡金色的秩序屏障,也穿透了外面肆虐的寂灭雾海与紊乱的空间乱流。
那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剑台上格外清晰。
众人立刻警觉,凌汐的剑已出鞘三寸,玄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声音来源的侧翼,云无月抬手布下一层月华屏障,苏婉的生机之力则迅速连接到每个人身上,准备随时治疗。
林弃的左眼本能地开启规则视界。
在他的视界中,他看到了一团极其微弱的、几乎要被周围狂暴规则彻底淹没的“秩序光点”。那光点内部的结构异常简单而坚韧,由一种他隐约感到熟悉的、温暖而稳定的规则线构成。它正以一种近乎笨拙却无比执拗的方式,穿透一层层代表混乱、寂灭、空间撕裂的黑色与灰色规则脉络,目标明确地朝着剑台,朝着他所在的位置飞来。
那不是攻击。
是一只鸟。
一只通体雪白,唯有额前一点朱红,体型比寻常鸽子略小,翅膀拍动间带着奇异规则涟漪的……信鸽。
这景象太过诡异。在寂灭海眼中心,在规则崩坏、万物湮灭的边缘,竟然出现了一只活生生的、凡俗间常用于传信的鸽子!
信鸽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淡金色光膜,正是这层光膜保护着它,让它能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飞行。但那光膜已经极其黯淡,边缘不断被周围的寂灭之力侵蚀、剥落,信鸽的飞行轨迹也开始摇晃,显得力不从心。
它看见了剑台,看见了台中央的林弃,小小的黑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然后拼尽最后力气,一个俯冲——
“啪。”
它准确地、轻柔地落在了林弃下意识伸出的手掌中。
触手温热,还能感受到它心脏急促的跳动和羽毛下微微的颤抖。它显然已经精疲力尽,一落下就蜷缩起来,只有那双眼睛还努力睁着,看着林弃。
它的腿上,绑着一根细细的、同样散发着微弱淡金光芒的丝线,丝线下系着一枚拇指大小、温润洁白的玉简。
玉简的材质很普通,是最常见的传讯灵玉。但上面流转的气息,却让林弃浑身一震。
这气息……他太熟悉了。
是林牧!
“哥哥?”林弃的声音有些发干,他小心翼翼地解下玉简,那信鸽在他手中轻轻蹭了蹭,然后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眠,只是它身上那层淡金光膜并未完全消失,仍在顽强地抵御着周围环境的侵蚀。
林弃立刻向它注入一缕温和的原初之力。光膜得到补充,稍稍稳定,信鸽的呼吸也平稳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枚玉简上。
林弃深吸一口气,神识探入其中。
玉简内没有复杂的影像或声音,只有一段以神识直接书写的文字。字迹清晰而稳定,带着林牧特有的那种温和中透着坚韧的气质,但细看之下,笔画的末端隐约有些颤抖,似乎书写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或痛苦。
“弃儿,见字如面。”
开篇第一句,就让林弃心头一酸。
“我已身在天刑院本部,并已知晓部分‘原初规则’与‘寂灭之主’的真相。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也远比璇玑所言险恶。”
“天刑院的最终目的,并非单纯镇压或消灭寂灭之主。他们要我成为新的‘容器’,一个承载并‘驯化’寂灭之主意志的容器,以此获得操控终焉之力的权柄,巩固他们所谓的‘绝对秩序’。”
看到这里,林弃的拳头骤然握紧,玉简差点被他捏出裂痕。璇玑所言竟是真的,而且目的更加贪婪险恶!
“你不必恼怒,也勿要完全相信璇玑或天刑院的说辞。我在此处,接触到了一些被掩盖的历史碎片。寂灭之主,或许并非单纯‘邪恶’的毁灭化身。”
林牧的文字在此处停顿了一下,似乎需要组织更准确的表述。
“根据我在此地秘密查阅的、被列为禁忌的初代院主手札残篇,以及我体内‘原初种子’的共鸣感应……寂灭,很可能是宇宙规则不可或缺的‘背面’。如同光影,如同生死。它代表着终结、归墟、万物的必然归宿,本身并无善恶属性。是‘秩序’运转中必然产生的‘熵增’的终极体现。”
“问题的根源在于,初代天刑院之主在建立三十六重天秩序时,出于对‘无序’和‘终结’的恐惧,采用了某种极端手段,强行‘篡改’和‘压制’了寂灭规则的自然显现。这种违背宇宙根本法则的行为,如同不断堵塞必然泄洪的河道,导致被压抑的寂灭之力不断积累、扭曲,最终在海眼深处形成了拥有混乱意志的‘寂灭之主’。”
“所以,寂灭之主的‘失控’与‘暴虐’,很大程度上是天刑院先祖种下的恶果。如今,他们非但不思纠正,反而变本加厉,试图将我制成人形容器,去强行‘容纳’和‘控制’这股被他们亲手逼至狂暴的规则之力,其结局可想而知——要么容器崩溃,寂灭彻底暴走;要么容器被侵蚀同化,成为寂灭的一部分,反噬天刑院乃至整个世间。”
林牧的分析清晰而冷静,揭示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因果循环。
“因此,破解困局的关键,并非镇压或控制寂灭之主,而是‘平衡’。需要真正的、完整的‘原初规则’,去疏导、调和、最终与寂灭达成动态平衡,让‘生’与‘灭’的规则重回自然循环。无字碑中蕴含的,很可能就是这完整原初规则的钥匙。”
林弃的心跳加速。林牧的认知,竟然与剑台上守剑一族的预言,以及曲无名的理念不谋而合!
“璇玑等人以为能完全操控我,将我作为无知无觉的容器胚子。他们却不知,父亲……当年在我体内,秘密埋下了一颗‘原初种子’。”
父亲!
林弃瞳孔收缩。他们的父亲,林家前任家主?
“这颗种子一直沉寂,直到我被带入天刑院,接触到这里的原初气息与寂灭压力,才被激活。它给予我一定的规则抗性,让我能暂时抵抗‘容器烙印’的侵蚀,保持神智清醒,并感知到更深层的规则真相。但……”
林牧的笔迹在这里明显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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