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剑灵之诺（1/2）

寂灭裂隙底部的浊气浓稠，空气潮湿阴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混杂着淡淡的腥甜——那是过往误入裂隙的生灵被浊气侵蚀后留下的气息，经久不散。

林弃四人跟在凌汐身后，脚下的岩石湿滑异常，偶尔能踩到碎裂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在死寂的裂隙中格外刺耳。云无月催动律言术法，周身泛着淡蓝色的光幕，勉强隔绝部分浊气；苏婉则将生机之力凝聚成护罩，不仅护住自己，还顺带护住了身旁的林弃，她的目光不时扫过岩壁缝隙，寻找着本源草的踪迹；玄的身影融入阴影，只在必要时显露轮廓，影蚀之力如同触手般散开，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林弃握紧锈剑，眉心拓片微微发烫，与周围的寂灭之力产生着隐秘的共鸣，让他能隐约感知到裂隙深处的能量波动。

凌汐的剑灵形态在浓郁的寂灭之力滋养下，愈发清晰起来。原本略显虚幻的白裙边缘凝实了许多，发丝间萦绕着淡淡的银白色光晕，周身的气息也从之前的清冷凌厉，多了几分沉凝厚重。她不时抬手一挥，银白色的寂灭之力便化作利刃，斩断前方挡路的浊气漩涡，为四人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再往前走百丈，就是裂隙的核心区域，我的本体剑就插在中央的石台上。”凌汐的声音在浊气中传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有即将重获本体的激动，也有对锁剑符的忌惮，“天刑院的锁剑符极为阴毒，不仅能压制剑中寂灭之力，还能缓慢侵蚀剑灵本源，若不是我这些年靠着裂隙深处的纯粹寂灭之力勉强支撑，恐怕早已消散。”

林弃点头，能感受到凌汐话语中的沉重。天刑院为了抽取寂灭之力，竟对守剑一族的剑灵下此毒手，足见其为了垄断规则权，不择手段的本质。他握紧手中的锈剑，心中对抗天刑院的决心愈发坚定：“凌汐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帮你解开锁剑符，取出本体剑。”

又前行了片刻，前方的空间突然开阔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顶部悬挂着无数钟乳石，滴下的水珠落在地面，发出“嘀嗒”的声响，与远处隐约传来的剑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奇特的韵律。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丈许高的石台，石台由黑色的寂灭岩砌成，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正是守剑一族的护剑符文，只是此刻符文大多黯淡无光，被淡金色的锁剑符压制着。

石台上，一柄通体银白色的长剑斜插其中，剑身狭长，剑格雕刻着守剑一族的图腾——一只展翅的银鹰，鹰嘴衔着一枚圆环，象征着寂灭与秩序的平衡。剑身上贴着数十张淡金色的锁剑符，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形成一道细密的光网，将剑身包裹其中，压制着剑中蕴含的磅礴寂灭之力。即便如此，林弃仍能感受到剑中传来的不甘与怒吼，那是本体剑被封印多年的愤懑。

“那就是我的本体剑‘清寂’。”凌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她望着石台上的长剑，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当年天刑院的凌霄神将亲自出手，用锁剑符封印了它，还重伤了我的剑灵，若不是我拼死逃入裂隙深处，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苏婉的目光突然被石台旁的泥土吸引，她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拨开表层的黑土，露出一片淡绿色的草药——正是本源草。这些本源草比雾隐村外的更加浓郁，叶片肥厚，泛着淡淡的灵光，显然是长期吸收了裂隙底部的纯粹寂灭之力和石台上的护剑符文之力，才生长得如此旺盛。

“太好了！这里有这么多本源草！”苏婉欣喜地说道，立刻取出药篓，小心翼翼地采摘起来，“这些本源草吸收了纯粹的寂灭之力，药效比普通的强上数倍，用来炼制固魂丹，不仅能稳定林弃道友的神魂，压制心猿异动，还能进一步缓解他的天人五衰症状。”

林弃心中一喜，苏婉的发现无疑是意外之喜。心猿的出现让他意识到神魂稳定的重要性，而天人五衰的症状更是他的隐患，这些本源草正好能解决这两个问题，为他后续突破篡则境打下坚实基础。

“苏姑娘，你先采摘本源草，我们来破解锁剑符。”林弃说道，转头看向凌汐，“凌汐姑娘，需要我们怎么做？”

凌汐收回目光，正色道：“锁剑符是天刑院的高阶符文，由纯粹的秩序之力驱动，想要破解，必须同时做到两点：一是用逆乱之力扰乱符文的秩序结构，让其无法维持封印；二是用生机之力净化符文残留的秩序能量，防止其重新凝聚。”

她看向林弃和苏婉：“林弃道友，你的逆乱之力能篡改规则，是扰乱锁剑符结构的关键；苏姑娘，你的生机之力至纯至净，能净化一切邪祟与异常能量，正好克制秩序之力的残留。云无月道友，麻烦你用律言术法干扰锁剑符的能量运转，为他们创造机会；玄道友，劳烦你警惕周围，防止有高阶魔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没问题！”四人异口同声地答应，迅速进入各自的位置。

云无月走到石台侧面，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晦涩的律言咒文。淡蓝色的律言光幕扩散开来，笼罩住整个石台，锁剑符上的淡金色光芒受到干扰，开始变得忽明忽暗，符文运转的速度明显放缓。

“就是现在！”凌汐大喝一声。

林弃立刻上前，眉心拓片瞬间亮起，淡金色的逆乱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他的手臂注入掌心，然后猛地拍向石台上的本体剑。逆乱之力与锁剑符的秩序之力碰撞，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滋滋”的声响不绝于耳，锁剑符上的纹路开始扭曲、断裂。

“苏姑娘，动手！”林弃喊道。

苏婉早已准备就绪，她放下手中的药篓，双手挥动，淡绿色的生机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出，顺着逆乱之力开辟的通道，渗入锁剑符中。生机之力与秩序之力相遇，如同冰雪遇火，瞬间消融，锁剑符上的淡金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第一张锁剑符在两种力量的夹击下，发出一声脆响，化作飞灰消散。

“有效！”林弃心中一喜，继续催动逆乱之力，配合苏婉的生机之力，朝着第二张、第三张锁剑符攻去。

锁剑符一张接一张地碎裂，石台上的本体剑感受到压制减弱，剑鸣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仿佛在欢呼着重获自由。周围的寂灭之力也变得狂暴起来，围绕着本体剑旋转，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漩涡。

就在这时，玄突然沉声喝道：“小心！有魔物过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溶洞的黑暗深处，几道巨大的黑影快速逼近，正是高阶寂灭魔物。它们体型庞大，体表覆盖着坚硬的黑色甲壳，头顶的骨刺泛着幽光，口中喷出浓郁的浊气，显然是被这边的能量波动吸引过来的。

“交给我！”玄的身影一闪，化作一道淡黑阴影，瞬间迎向魔物。影蚀之力化作数道利爪，精准地抓向魔物的眼睛、关节等薄弱部位。虽然魔物的甲壳坚硬，但玄的影蚀之力能腐蚀万物，很快就在甲壳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云无月一边维持着律言术法，一边分出部分精力，对着魔物念诵咒文。淡蓝色的律言之力化作束缚符文，缠住魔物的四肢，让它们的动作变得迟滞。

有了玄和云无月的阻拦，魔物一时无法靠近石台，林弃和苏婉得以专心破解锁剑符。

随着最后一张锁剑符碎裂，石台上的本体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银白色光芒，剑鸣声响彻整个溶洞，震得周围的浊气剧烈翻涌。一道银白色的灵光从剑身中飞出，正是凌汐的剑灵，她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融入本体剑中。

“嗡——”

本体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从石台上缓缓飞起，悬浮在半空中。剑身的银白色光芒愈发璀璨，之前被锁剑符压制的寂灭之力彻底爆发出来，形成一道巨大的银白色光幕，将周围的浊气瞬间驱散。

凌汐的身影从剑光中显现，不再是之前虚幻的剑灵形态，而是变得凝实无比。她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星辰纹路，手中握着清寂剑，周身散发着磅礴而沉稳的寂灭之力，眼神中充满了力量与坚定，与之前的清冷相比，多了几分威严。

“多谢各位相助，凌汐感激不尽！”凌汐转过身，对着林弃四人郑重一礼，她的声音不再带着之前的虚幻感，而是变得清晰而有力。

林弃连忙回礼：“凌汐姑娘客气了，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后续还要仰仗姑娘的力量，对抗璇玑和凌霄神将。”

凌汐点头，目光扫过四人，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从今日起，我凌汐愿与各位同行，助你们对抗天刑院，打破他们对规则的垄断，恢复原初、寂灭、秩序三者的平衡。”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格外严肃：“但我有一个条件——在对抗天刑院的过程中，不可让寂灭之力失控。寂灭之力本是混沌之源，若失去约束，一旦吞噬秩序，整个世界都将重归混沌，生灵涂炭，这是我守剑一族绝对不能容忍的。”

林弃心中一凛，立刻明白凌汐的顾虑。他郑重承诺道：“凌汐姑娘放心，我们的目标是打破天刑院的统治，还世界一个真正的平衡，绝非滥用力量。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掌控好体内的寂灭之力，绝不允许它失控为祸。”

玄、云无月和苏婉也纷纷点头，表示会遵守这个条件。他们都清楚，寂灭之力的狂暴远超想象，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凌汐的担忧并非多余。

凌汐见四人态度坚定，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举起手中的清寂剑，剑刃泛着淡淡的银光，“我的本体剑‘清寂’，能感应到寂灭之力的流向。无尽元海深处的寂灭之眼，是寂灭之力的核心源头，也是无字碑封印的关键所在。根据剑中的感应，璇玑和凌霄神将已经在前往寂灭之眼的路上，他们大概率是想提前掌控寂灭之眼的力量，完成林牧的容器转化。”

“我们必须尽快出发，抢在他们前面抵达寂灭之眼，找到原初碎片，阻止他们的阴谋。”凌汐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原初碎片能增强你体内的原初规则之力，让你更好地掌控同源的三种力量，也是打开寂灭之眼核心封印的关键。”

林弃点头，心中早已定下主意：“我们计划先前往归墟之壑寻找原初碎片，再前往寂灭之眼。归墟之壑在无尽元海的边缘，是规则的终点，无名前辈临终前曾留言，说那里有原初碎片。”

“归墟之壑？”凌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知道那个地方，那里的规则极为混乱，是原初碎片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而且，归墟之壑与寂灭之眼之间有一条隐秘的通道，我们可以从通道直接前往，节省不少时间。”

就在这时，苏婉已经采摘完所有的本源草，她走到林弃身边，笑着举起药篓：“这些本源草足够炼制好几炉固魂丹了，等我们返回雾隐村，我立刻着手炼制，争取让你在出发前服下，稳定神魂，压制心猿。”

林弃感激道：“辛苦苏姑娘了。”

玄也解决了最后一只魔物，他走到众人身边，脸色有些凝重：“刚才在与魔物战斗时，我在溶洞的岩壁上发现了一些东西。”他抬手一挥，影蚀之力化作一道光幕，映照出岩壁上的纹路，“这些是影族的求救符文，与雾隐村孩童项链上的图腾一致。”

众人顺着玄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岩壁上刻着几道模糊的纹路，正是影族特有的太阳图腾变体，只是图腾下方的符文扭曲而急促，显然是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刻下的。

“影族的求救符文？”凌汐皱眉道，“三十年前，影族被天刑院围剿，有部分修士逃了出来，看来其中有人逃到了这里，却不幸遭遇了危险。”

玄的眼神变得冰冷，握着拳头的指节发白：“这些符文的意思是‘浊气弥漫，无处可逃，求祭司援救’。看来当年逃到这里的影族修士，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裂隙的浊气，或是被后来的魔物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