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次缝补(1/2)
毒沼到处弥漫的瘴气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混着腐叶的腥气与毒草的怪香,吸进肺里都带着沉甸甸的暖意。林弃跟着鸩婆婆穿过木屋后门时,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缝隙里钻出的毒蘑菇被黑衣扫过,瞬间化作一滩墨色汁液,在地上“滋滋”腐蚀出细小花纹。
来到后院,一股更浓郁却更温和的秽气扑面而来。后院不大,中央有个丈许见方的池子,池水泛着墨绿色的光,表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规则残渣,像碎银般闪烁。池边的石头上还残留着发黑的血渍和碎裂的碎片,显然之前有人在这里尝试过缝补,却失败了。
“看到这些碎片了吗?”鸩婆婆指着池边的碎渣,“都是之前来求我教缝补之法的修士留下的,他们要么体质不合,要么意志不坚,最后都成了池里食规则蠕虫的点心。”她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明天正午,日头最盛,秽气最稳,我们正式开始缝补。今天晚上,你就在池边调息,用《逆仙箓》的法门引导秽气入体,让你的衰亡之气与秽气彻底融合,同时熟悉手里的碎片——记住,要让碎片认你为主,而不是你强行控制碎片。”
林弃走到池边,蹲下身子,指尖轻轻触碰池水。池水温热,带着淡淡的能量波动,与他体内的衰亡之气瞬间产生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池底有无数细小的秽气顺着指尖涌入体内,滋养着他的经脉,左臂的隐匿碎片纹路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池里……有食纹蠕虫?”林弃想起鸩婆婆刚才的话,下意识地往池里望了望,池水浑浊,什么也看不见。
“嗯,都是吃规则碎片长大的,对碎片的气息最敏感。”鸩婆婆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拿起一根枯树枝拨弄着池水,“明天缝补时,它们肯定会出来捣乱,到时候我会帮你挡着,但你自己不能分心——一旦意识涣散,碎片就会反噬。”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瓷瓶,扔给林弃,“这里面是‘固纹丹’,能稳住你的神魂,明天缝补前吃一粒。”
林弃接过瓷瓶,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三粒黑色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秽气和药香。他攥紧瓷瓶,又看了看手里的隐匿规则碎片,碎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黑光,与眉心的拓片遥相呼应。
“好了,你自己调息吧,我去前面守着,防止那些杂碎去而复返。”鸩婆婆站起身,转身往木屋走去,黑衣在月光下晃动,像一朵融入夜色的花,“记住,今晚的目标是让衰亡气与秽气、碎片达成平衡,明天……能不能踏入窥纹境,就看你的造化了。”
林弃点点头,盘膝坐在池边的石头上,闭上眼睛。他按照《逆仙箓》的法门,引导着池里的秽气入体,与体内的衰亡之气融合。淡黑色的秽气顺着经脉游走,温和地包裹住衰亡之气,将其烈性一点点中和。他又将一丝融合后的力量注入手中的碎片,碎片突然发出轻微的震颤,上面的纹路亮起,与他掌心的纹路渐渐重合——就像无字碑上的纹路与他掌心纹路呼应时一样。
池水里偶尔传来细微的“咕嘟”声,像是食规则蠕虫在游动,却没有任何异动。林弃知道,鸩婆婆就在前面的木屋里守着,他可以安心调息。
月光透过瘴气的缝隙洒在池面上,泛着淡淡的银光。林弃沉浸在修炼中,眉心的拓片、手中的碎片、体内的衰亡之气与池中的秽气相互共鸣,形成一道无形的能量漩涡。他不知道,这一夜的调息,不仅是为明天的缝补做准备,更是他踏入逆规之路的真正开端——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废物”,而是即将掌控规则力量的逆规者。
木屋前,鸩婆婆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黑林镇的方向,眼神复杂。她摸出怀里的影族符号陶罐,轻轻摩挲着,嘴里喃喃自语:“老伙计,我找到‘钥匙’了,明天他就能踏入窥纹境,影族的仇,说不定真的能报……”
夜风掠过毒沼,风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池边的林弃依旧盘膝而坐,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定。他知道,明天的缝补之路必然充满痛苦与凶险,但他没有退路——只有踏过这道坎,他才能拥有保护自己、寻找真相的力量,才能对得起影族的牺牲,对得起父亲的期望,对得起自己这条“逆规”的命。
“盘膝坐好,别碰池沿。”鸩婆婆站在池边,背对着林弃,枯瘦的手在身侧微微蜷起,黑衣下摆扫过地上的血线草,草叶立刻蔫成一团,“这池里的秽气养了三十年,能稳神魂,也能蚀骨肉,沾到一点就得脱层皮。”
林弃依言选了块离池边三尺远的平整石板坐下。他接过鸩婆婆扔来的黑色碎片,指尖刚触到碎片,就像被冰锥刺了一下——那碎片巴掌大小,边缘像被蛮力掰断,布满不规则的锯齿,表面萦绕着淡黑色的气旋,每一次流转都带着细微的震颤,仿佛有活物在里面挣扎。
“这是‘影隐碎片’,”鸩婆婆终于转过身,手里多了根半枯的毒草茎,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池边的腐泥,“是当年从影族故地的密道里捡的,能藏气息、融阴影,但性子烈得像荒原的野火,必须用你的衰亡之气做‘缰绳’,把它拴在肉身里。”
她突然俯身,毒草茎指着林弃的左臂:“就按在这儿——肱二头肌下三寸,是经脉汇聚的地方,能最快稳住碎片。记住,缝补分三步:引气、缠片、融骨。一步错,碎片就会反噬,到时候你的胳膊要么废了,要么被碎片吞了,连我都救不了你。”
林弃攥紧碎片,指尖的冰凉顺着血管蔓延,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按照《逆仙箓》里“衰亡为引,精血为媒”的法门,双手结了个简单的“引气印”,缓缓闭上眼睛。丹田处的衰亡之气原本像沉寂的死水,在他的引导下,渐渐泛起涟漪,顺着“手太阴肺经”往左臂流转。
气流所过之处,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经脉,比平日里的五衰之痛更尖锐,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顺畅。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股灰蒙蒙的气流在经脉里游走,遇到阻塞的节点就轻轻撞击,每撞一下,刺痛就加剧一分,额头上的冷汗很快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气到了就开口。”鸩婆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以了。”林弃睁开眼,声音因用力而有些发颤。他举起碎片,稳稳按在左臂指定的位置,碎片刚一贴肤,就像被磁铁吸住,冰凉的触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灼热的痛感——不是碎片本身发烫,而是碎片里的规则力量正像钻头一样,疯狂往皮肉里钻。
“引气缠片!”鸩婆婆低喝一声,毒草茎在地上戳出个小坑。
林弃立刻催动左臂的衰亡之气,那股灰蒙蒙的气流瞬间涌上前,像一张细密的网,试图将碎片包裹起来。可碎片里的力量异常狂暴,“嘭”地一声撞开气网,硬生生撕开皮肉往里钻,林弃忍不住痛呼出声:“呃啊!”
剧痛像潮水般席卷全身。他感觉左臂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紧接着,无数根烧红的细针顺着皮肉往骨头里扎,每一根都带着尖锐的痛感,密密麻麻,无孔不入。他的身体猛地绷紧,青筋像蚯蚓般从皮肤下凸起,脖子上的血管突突直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很快被咬出了血,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才勉强压下喊出声的冲动。
“别咬牙!用舌尖抵上颚,稳心神!”鸩婆婆突然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快如闪电,在林弃的百会穴上轻轻一点。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指尖传入,瞬间压下了几分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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